注释:
[1]“图像转向”的倡导者米歇尔在他著名的《图像转向》一文中,提到了古德曼对非语言的符号表达的分析对于图像转向的贡献。参见W. J. T. Mitchell, “The Pictorial Turn”, Artform, vol.30, no.7 (March, 1992), p.89。
[2]在艺术本体论研究领域,有学者持一元论立场,有学者持多元论立场。所谓一元论立场,指的是主张所有艺术作品具有同样的本体论地位,例如马戈利斯(Joseph Margolis)主张所有艺术作品都属于文化实体。所谓多元论立场,指的是不同的艺术作品具有不同的本体论地位,例如古德曼认为音乐是二级多体艺术,绘画是一级单体艺术。关于艺术本体论研究的梳理,参见彭锋:《艺术为何物?——20世纪的艺术本体论研究》,《文艺研究》2011年第3期。
[3]庞朴:《一分为三——中国传统思想考释》,深圳:海天出版社,1995年,第235页。我曾经就艺术作品本体论方面的思想做过一些比较考察,参见彭锋:《意境与气氛——关于艺术本体论的跨文化研究》,《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4期;Peng Feng, “On Works and Workings of Art: A Perspective from Comparative Aesthetics”, Rivista di Estetica, vol.79, no.1 (2022), pp.74-87。
[4] 2022年5月14日南京大学艺术学院艺术史研究所主办了“形象哲学工作坊”(The Philosophy of Image Workshop),在工作坊发表报告的学者有不少用“图像”代替“形象”。由此可见,在汉语学界的相关研究中,“形象”与“图像”之间并没有严格的区别。但是,无论是“形象”还是“图像”,都不能兼顾彼此。换句话说,无论是以“形象”还是以“图像”为主题的研究,都有可能有所欠缺。以“象”为主题的研究,就不会有这种欠缺,因为“象”可以既是“形象”又是“图像”。就像朱利安(François Jullien)指出的那样,“汉字‘象’,它既意味着图像,也意味着现象”([法]朱利安:《大象无形:或论绘画之非客体》,张颖译,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17年,第461页)。用“image”(图像)加“phenomenon”(现象)来翻译“象”逐渐流行开来。这里的“图像”包含“再现”的意思,“现象”则不包含“再现”的意思。参见Marcello Ghilardi, “On the Notion of Xiang 象(‘Image-Phenomenon’) in Landscape Ink Painting”, in Marcello Ghilardi & Hans-Georg Moeller (eds.), The Bloomsbury Research Handbook of Chinese Aesthetics and Philosophy of Art, London: Bloomsbury Publishing, 2021, pp.121-136。
[5]这里的“象”既非图像也非形象,但可以为我们关于图像和形象的思考提供基础,因此可以像王树人那样称之为原发性的“象”或者“原象”。关于原发性的“象”或者“原象”的阐述,参见王树人:《回归原创之思——“象思维”视野下的中国智慧》,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21年。
[6]在米歇尔的文本中,专指“图像”的词是“picture”。“image”主要指“图像”,但可以兼及我们所说的“形象”或者“象”。汉语学界通常将“image”译为“图像”“形象”或“意象”,本文用“象”来指称一种不依赖媒介的存在,或者说一种可以依附不同媒介的存在。“象”兼顾“象”和“像”,是“形象”“现象”“气象”“意象”“景象”“图像”“镜像”“影像”“肖像”等概念共有的本质。为了照顾双字词和单字词的统一性,本文在与“心”“物”对照讨论时,通常只用“象”,在与“心灵”“世界”等对照讨论时,会用“图像”或者“形象”。
[7] W. J. T. Mitchell, “What Is an Image?” New Literary History, vol.15, no.3 (Spring, 1984), pp.509-510.
[8] [美]斯坦利·卡维尔:《看见的世界——关于电影本体论的思考》,齐宇、利芸译,齐宙校,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93年,第21-22页。
[9] [法]安德烈·巴赞:《电影是什么?》,崔君衍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8年,第145页。
[10] [法]安德烈·巴赞:《电影是什么?》,崔君衍译,第143页。
[11] E. H. Gombrich, Art & Illusion: A Study in the Psychology of Pictorial Representation, London: Phaidon, 2002, pp.4-5.
[12] Richard Wollheim, Art and Its Object (second edition),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0, p.142.
[13] Richard Wollheim, Art and Its Object (second edition), p.143.
[14] Bence Nanay, “Threefoldness”, Philosophical Studies, vol.175, no.1 (2018), p.170.
[15] Edmund Husserl, Phantasy, Image Consciousness, and Memory (1898–1925), trans., John B. Brough , Dordrecht: Springer, 2005, p.21. 感谢Matteo Ravasio博士给我提供胡塞尔的这则资料。
[16] Edmund Husserl, Phantasy, Image Consciousness, and Memory (1898–1925), p.20.
[17] Nicholas Wolterstorff, “Toward an Ontology of Art Works”, Nous, vol.9, no.2 (1975), p.126.
[18] Jerrold Levinson, “Refining Art Historically”, The Journal of Aesthetics and Art Criticism, vol.47, no.1 (1989), p.21.
[19] [古希腊]柏拉图:《文艺对话集》,朱光潜译,《朱光潜全集》第12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1年,第156页。
[20] [古希腊]柏拉图:《文艺对话集》,朱光潜译,《朱光潜全集》第12卷,第181页。
[21] Roman Ingarden, The Literary Work of Art, trans., George G. Grabowicz, Evanston: Northwestern University Press, 1973, pp.10-11; Roman Ingarden, Roman Ingarden Selected Papers in Aesthetics, Washington, D. C.: The Catholic University of America Press, 1985, pp.110-112.
[22] Amie L. Thomasson, “The Ontology of Art”, in Peter Kivy (ed.), The Blackwell Guide to Aesthetics, Oxford: Blackwell, 2004, p.88.
[23] [法]朱利安:《大象无形:或论绘画之非客体》,张颖译,第461页。
[24] Suanne K. Langer, Philosophy in a New Key: A Study in the Symbolism of Reason, Rite, and Art, New York: The American Library, 1954, pp.63-83.
[25]朱利安说:“汉字‘象’,它既意味着图像,也意味着现象……中国思想原本就不区分图像和现象,也就是说,它从不将(作为现象)发生的事实同(作为图像)复制的事实完全地分而视之。”[法]朱利安:《大象无形:或论绘画之非客体》,张颖译,第461页。
[26] [法]朱利安:《大象无形:或论绘画之非客体》,张颖译,第18-19页。译文稍有改动。
[27]庞朴:《一分为三——中国传统思想考释》,第235页。
[28]我曾尝试用庞朴的三分框架来解决艺术本体论的问题,参见彭锋:《意象之路:有关中国当代艺术的一种试探性理论》,《东方艺术》2009年第11期;彭锋:《意境与气氛——关于艺术本体论的跨文化研究》,《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4期;Peng Feng, “On Works and Workings of Art: A Perspective from Comparative Aesthetics”, Rivista di Estetica, vol.79, no.1 (2022), pp.74-87。
[29] 王树人:《回归原创之思——“象思维”视野下的中国智慧》,第19页。
[30] 叶朗:《美学原理》,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43页。
[31] 叶朗:《美学原理》,第59页。
[32] 叶朗:《美学原理》,第59页。
[33]“象罔”寓言见钱穆:《庄子纂笺》,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年,第127页。关于“象罔”寓言的阐发,参见叶朗:《中国美学史大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30-131页。
[34]“浑沌”寓言见钱穆:《庄子纂笺》,第93页。关于“浑沌”寓言的阐发,参见王树人:《回归原创之思——“象思维”视野下的中国智慧》,第621-622页。
[35]鉴于对于“审美经验”的定义鲜有成功,古德曼建议给出它的“征候”而非“定义”。他说:“征候既不是审美经验的必要条件,也不是审美经验的充分条件,而仅仅是倾向于与其他这种征候联合起来呈现在审美经验之中。”[美]纳尔逊·古德曼:《艺术的语言——通往符号理论的道路》,彭锋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102页。
[36]高亨:《周易大传今注》,济南:齐鲁书社,1979年,第504页。
[37]高亨:《周易大传今注》,第537页。
[38] [古希腊]柏拉图:《文艺对话集》,朱光潜译,《朱光潜全集》第12卷,第61页。
[39] [宋]严羽:《沧浪诗话》,叶朗主编:《中国历代美学文库(宋辽金卷)》下,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418页。
[40]钱穆:《庄子纂笺》,第33页。详细的阐发参见彭锋:《罔两问景:前影像时代的影像思考》,《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20年第4期。
[41] Walter Benjamin, “Chinese Paintings at the National Library”, Positions: East Asia Cultures Critique, vol.26, no.1 (2018), pp.185-192.
[42]李泽厚:《美的历程》,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年,第18页。李格尔发现的绘画演变规律与李泽厚刚好相反:绘画是先有几何风格,后有写实风格。在几何风格的绘画之前不是写实的绘画,而是写实的三维雕塑。参见Alois Riegl, Problems of Style, trans., Evelyn Kain, Princeton N. 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2, pp.14-15。
[43]这里用“图”指抽象的“图案”和具象的“图像”。下文涉及包括“图案”和“图像”的概念时,都用单字“图”。
[44]高亨:《周易大传今注》,第557、568页。
[45]关于这三种不同图像的区分,参见[美]纳尔逊·古德曼:《艺术的语言——通往符号理论的道路》,彭锋译,第18-24页。
[46] Michel Foucault, “Theatrum Philosophicum”, in Michel Foucault, Language Counter-Memory Practice, trans., Donald F. Bouchard and Sherry Simon, Ithaca: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80, p.189.
[47]关于“标记”和“具有”的说明,参见[美]纳尔逊·古德曼:《艺术的语言——通往符号理论的道路》,彭锋译,第42-54页。
[48]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涂又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126页。
[49]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涂又光译,第125页。
[50] [美]纳尔逊·古德曼:《艺术的语言——通往符号理论的道路》,彭锋译,第2页。
[51]高亨:《周易大传今注》,第541-542页。
[52]关于“例示”的论述,参见[美]纳尔逊·古德曼:《艺术的语言——通往符号理论的道路》,彭锋译,第43-47页。
原载于《学术研究》2024年第1期
(来源:图像与历史)
作者简介
彭锋,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院长、教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兼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艺术学理论学科评议组召集人,国际美学协会副会长,中华美学会副会长,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2022年入选第五届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出版《艺术学通论》等专著、教材和文集17部,《艺术的语言》等译著(含合译)7部,在内外重要期刊发表中英文论文300余篇,策划第54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中国馆等艺术展览100余次,撰写音乐剧《大红灯笼》、话剧《理由》、舞剧《吾丧我》、电影《艺术死了》等剧本10部,应邀于世界美学大会、中欧高级别人文交流对话机制等国际会议担任主题讲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