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哈尔滨市道里区松花江南岸的哈尔滨青年宫
早些年山东电视台有一档节目叫《天南地北山东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山东人遍布全国各地,出类拔萃的各路英豪,叱咤风云中国大地,看的我心潮澎湃,看的我热泪盈眶。作为山东人的后裔,我人在黑龙江,血脉在山东,为山东的人杰地灵而骄傲,为山东人建设龙江而自豪,那时候以地域之名冠以人的节目,山东电视台大约是开创了先河,这是山东人引以为荣的创新节目。
位于哈尔滨市道外区的桃花巷圈楼(旧时青楼}
我所生活的城市是东北的哈尔滨,父母早年闯关东来到这里,安营扎寨,生儿育女,作为父母来说这里是他们的第二故乡,于我是真正的故乡,我出生在这里,流淌的血脉是祖籍山东人的基因。今天的哈尔滨成为举世瞩目的国际城市,尤其冰雪大世界的创办与开放,为世人揭开了哈尔滨鲜为人知的神秘,这是中国地界充满异国风情的“东方小巴黎”。地铁线路的纵横交错,贯穿于整个城市的命脉,交通的快捷不用说,出行的便利不用说,我最为感动的是在车厢两壁的LED广告灯箱上,不断更新介绍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名人和历史建筑物,这些文化名人的名字对于一些人来说是耳熟能详的,却不知道是从这座城市里走出去的。宣传一座城市,不仅仅是经济的繁荣,城市建设的扩展,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市还有历史文化的坐标,一座有百年历史的城市,文化的存在是这座城市的灵魂展现。何止是冰雪文化的延续,哈尔滨还是一座音乐之城。无论文学,音乐,绘画,雕塑,戏剧、电影,都曾出现过领军人物而红极一时。这座城市的艺术摇篮不能不提及哈尔滨市的青年宫,哈尔滨市的少年宫,还有名声在外的道里区文化馆。今天多少艺术界的翘楚,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位于哈尔滨市南岗区红军街的哈尔滨少年宫(已拆除重建)
我们有时候会怀旧,怀旧的背后其实是对文化的怀旧。我们说今天的年没有年味,吃的比从前好一百倍,为什么说没有年味?究其根本是没有了年的文化味道,离开文化元素的任何形式和行为,都是索然无味的短命。因此我们怀念的是消失无力的文化传承。也许时代的快节奏,容不得慢条斯理的传统文化一板一眼,消亡的原因也许并不是文化的本身,而是现代的我们早已经没有了耐心。即便如此,有识之士一定知道历史是需要文化存在和传承的,二千多年过去了,我们至今没忘记秦始皇,历史越悠久,文化越丰厚,我们不能吃完了第三个烧饼后悔吃了第一个。
哈尔滨道里区西十二道街文化馆(原俄国借贷银行)
说起这些,是听说哈尔滨市少年宫又要搬迁了,话剧演员杜雨露的夫人就是少年宫的舞蹈老师,当年的少年儿童没有不知道这里是自己的家园。人一怀旧,自然会想起情窦初开的时节。人生转弯驶向高速公路的入口时,翅膀定要努力的拍打,冲刺是谁也拦不住的狂奔。虽说你我携手共进,内心也是一决高低,友情很纯真,无私且坦诚。按省份来说,山东籍的画家最多,尤其京城以及东三省的画家群体中,在国内可以排名次的,其籍贯一栏填写“山东”的概率至少有七八成之多,尽管人地两分,口音和习俗不再“山东”,寻根却在齐鲁大地。山东为什么会涌现出那么多的画家?这与儒家发祥地有什么关联么?应当有人来研究这个现象。
哈尔滨市工人文化宫
有成就毕现其经历。简历不乏陈述历程,于是不经意间就会发现大家在某一时刻有着相同的经历。这个经历或者经验,便有了一定意义的象征,一个时代的符号,不可抹去的历史影像。例如,今天的文化馆似乎门可罗雀,大不如从前人来人往,倒是什么这个院那个院之类红极一时,不过是一部分人的天地,不是入编在册就是捐门槛买名誉,远没有当年文化馆的胸襟,来者不拒,欢聚一堂。七十年代初始,红旗飘飘,锣鼓喧天,游行集会,振臂高呼,时代的缩影,是生活中每一天的元素。文章——大字报铺天盖地;美术——宣传画斗私批修。而这时的文化馆,尤其是区里的文化馆,以哈尔滨市道里区文化馆为例,却是甲班的乙班的、年长的年少的、成手的入门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分批报名编班学画画,文化馆分文不取。一年四季,风霜雨雪,徒步的、骑车的、坐公交的,同学们从市区的各个角落奔向文化馆的教室。学素描、学色彩、学书法,老师诲人不倦,谆谆教导,老师的名字口碑相传,钻研敬业为人师表,师生情感如同兄弟,课后同学间无论年龄大小,或三人一帮,或五人一伙,结伴写生,勤学互勉。文化馆作为当时的公益活动场所,道里区的文化馆名声鹊起,大有美术培训根据地的意味,吸引和接纳了众多上进求艺的青春少年,而那个“读书无用论”泛滥的年代,学画画是一件很高尚的追求,除去批斗的呐喊和喇叭的叫嚷,文化馆里的美术班是最为安静充实的世界。
七十年代哈尔滨城乡供销社
很多出生于五十年代而今还意气风发活跃在画坛上的战将,只要生活在哈尔滨,十之八九是经过文化馆的熏陶和培养的。那是叩开艺术之门的必经之路,因为造反年代、人际关系复杂,你无从知道谁可以教你画画,谁又肯教你画画,你还懵懂,你还青涩,你还未成年。与区文化馆并驾齐驱的阵地,还有哈尔滨市的青年宫、少年宫的美术班。今天能代表龙江画坛以及走出去的画界精英,或多或少都曾在文化馆、青年宫、少年宫,或同窗或擦肩,以至于今天偶然遇到某个久违的同道,躲不过提及那段学习的经历。那段时间称之为入门也好,提高也罢,授课的老师或是军旅转业画家或是鲁美毕业的高材生,个别因之政治迫害,定性“罪名”下放改造,艺术信念不曾泯灭,人生态度不曾苟且,使之恢复高考后,学子们技高一筹,力夺榜首,花落学府。这样的历程,成为一个人的理想转折点,即便人生后来有些许的际遇变奏,却也改写不了这段时期的干系,要知道那个时候的文化馆,不逊今天某某高研班的含金量,也是表明一个人在绘画领域有否潜质的标签。这之中的一些人,不必列举其名,凡五十年代出生,而今依旧风云,自白细说,应有文字的佐证。
画友在儿童公园写生
把哈尔滨画坛的人或事,说成黑龙江画坛的人或事,题目有点大,话题有些远,哈尔滨作为省会城市,总有不同的理念和取向。省会城市人才辈出也是情理之中,文化阵地领先地方自有其优势。岁月如歌,物是人非。文化馆曾是这座城市美术人才培养的摇篮,老师的知名度不是今天靠炒作和粉丝与水军联袂串通搞来的“大V”名头。
(文/孙承民,甲辰初春于悦知堂灯下)
(来源:從人之門)
作者简介
孙承民
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
国家一级美术师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民盟中央美术院理事
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中国画教授
黑龙江省书画艺术研究院副院长
“中艺指数”艺术品交易首位上市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