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理解长江,要放在黄河、长城、大运河、长征这个大架构、大系统中。黄河、长江、长城、大运河、长征,都是最重要的中华文化标识,是超级符码,如同中华民族的族徽、门楣、梁柱。黄河、长江、长城、大运河、长征,横到边、纵到底,横平、竖直、弯折钩,贯通我们辽阔的疆域和历史,是我们伟大文明的深沉足迹,每一步、每一画都光耀万里,写出一个大大的“国”字。习近平总书记在2023年6月2日召开的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高度凝练概括了中华文明的“五个突出特性”,即连续性、创新性、统一性、包容性、和平性。“五个突出特性”不是孤立的,而是有着深刻联系和内在逻辑。黄河、长江、长城、大运河、长征所体现的主要价值,是集中彰显这“五个突出特性”。
我们常讲,中国是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中华文化、中华民族具有“多元一体”的结构。我体会,这个“多元一体”,重点是“一体”。“多元”蕴含“一体”,“多元”汇成“一体”,“多元”推动和壮大“一体”。无“一体”无所谓“多元”,离开“一体”何谈“多元”!人类历史上,有过许多璀璨的、多元多样的区域文明,有些还相当久远和重要,但生生不息、不曾中断、传承至今、不断发展壮大的,是中华文明。
为什么这样?原因众多。一个关键的因素,是这些早已烟消云散的古老文明在漫漫历史长河中,没能凝结成足以应对各种挑战的一体化结构,没能形成足够庞大、持久、升级迭代的一体性力量。“多元”虽“多元”矣,但“一体”不存,“多元”焉附?正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在大时光的激荡搏击中,如彗星划过历史的天空,最终倾覆、断裂、消失、湮灭,成为考古学家们孜孜打捞、探寻和拼接的文明碎片。
从对比可以看到,“多元”并非必然形成“一体”。在中华文明“多元一体”中,“一体”力量占主导。即便在分崩离析的乱世,在各种力量竞相角逐、昏天黑地的时刻,仍有不灭的曙光,始终闪现在历史的地平线上,追求“一体”“大一统”“江山一统”。最终总是“一体”胜出,并且新的“一体”,体质更刚健、血脉更澎湃,出现耀眼的“历史补偿”现象。
中华文明“多元一体”,不仅是历时结构,还是共时结构。它在时间和空间上,是统一的、一致的,是同时加强的。这一点,从中华文明起源初期,就已显现出来。比如中华玉文明。中华大地皆有玉,北至黑龙江小南山遗址,西至昆仑,南至岭南以远,而在黄河、长江流域,更不消说。再比如黍、陶器、青铜器等的发展。在新疆阿勒泰吉木乃通天洞遗址,考古学者用浮选法发现了距今四万多年旧石器时代的碳化黍。而黄河流域仰韶文化的代表性彩陶,在上游的河湟谷地,在天山南北,也广泛分布着。西来的青铜冶炼技术,在中华先进的制陶技术加持下,在黄河、长江流域,最终成就了中华文明的重器……随着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深入,一个越来越清晰的事实是:早在广域王权出现之前,中华大地存在的、发展水平相近的众多文明如“满天星斗”同时闪烁,共同标记出了“一体化”的范围,已经是中华天宇、“一体”征象、“中国相互作用圈”。这样的征象,被黄河、长江、长城、大运河、丝绸之路反复加固。它最近一次的加固,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长征——中国革命的象征。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终结了近代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历史,开创了社会主义新中国这个全新的共同体。
黄河、长江、长城、大运河、长征,体现出“一体化”的主导力量。自然地理是人类活动的基础。黄河和长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中华文明的摇篮,孕育了人类大河文明中最大的农耕区域。但这两条大河,从来都不是单一族群、单一生产方式的生息空间——除了农耕集团,也是游牧、渔猎集团的重要空间。黄河和长江,是农耕、游牧和渔猎交织共生的江河,是多元族群、文化和生产方式共流同生的江河,是多元汇聚、混血融合、融为一体的江河。黄河、长江,从头至尾,均在中国宇内。这两大完整水系形成的伟大文明空间,标定了中国地形的三级阶梯。这三级阶梯,从青藏高原到浩瀚大海,一阶都不能少,一步都不能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黄河和长江,日夜奔腾流过的,是不断“一体化”的历史过程。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中国古人一直在探索江河的源头。诗人昌耀的组诗《青藏高原的形体》,有一首《寻找黄河正源卡日曲:铜色河》。诗人写道:
从碉房出发。沿着黄河
我们寻找铜色河。寻找卡日曲。寻找那条根。
是以对于亲父、亲祖、亲土的神圣崇拜,
我们的前人很早就寻找那条铜色河。寻找铜色河大沼泽。
寻找铜色河的紫色三岔口。
寻找河的根。
我们一代代走着。
走向五色光与十二道白虹流照的西界。
在我们前方很远很远——荣禄公都实佩戴着金虎符,
楚尔沁藏布手捧《皇舆全览图》,乾清门侍卫阿弥达身著河源专使的华衮……
我们一代代寻找那条脐带。
我们一代代朝觐那条根。
历史太古老:草场移牧——
西羌人的营地之上已栽种了土蕃人的火种,而在吐谷浑人的水罐旁边留下了蒙古骑士的侧影……
看哪,西风带下,一枚探空气球箭翎般飘落。
而各姿各雅美丽山的泉水
依然在晨昏蒙影中为那段天籁之章添一串儿冰山珠玉,
遥与大荒铜铃相呼,遥与铁锚海月相呼,
牵动了华夏九州五千个纪年的悬念。
雪风
烤得我们浑身绀紫了。
而我们的心肠好热。
我们美似二十世纪浇铸的青铜人。
我们手执酥油浸泡的火把,从碉房出发,告别庭院除夕的篝火,一路度过了沐浴节、吃酸奶节、望果节……
直向着云间堂奥莫测的化境。
而看到黄河是一株盘龙虬枝的水晶树。
而看到黄河树的第一个曲茎就有我们鸟窠般的家室……
河曲马……游荡的裸鲤……
看哪,那些守护神,名号熠熠生辉,何其令人敬畏:
是牛角虎峰。
是犏母牛黑山。
是黑蛇状独岗。
是形如羊原之山。
是九座白石崖……
那些侏儒植物在灵光之下一片感动。
而我们的脚踵已从大地经纬触及这片腾飞的水
铜色河边有美如铜色的肃穆。
今天的人们,最终确定黄河正源是青藏高原巴颜喀拉山北麓的约古宗列盆地。但从这首写于20世纪80年代的诗,我们读到不同朝代、不同民族、不同身份的队伍,逶迤向河源的掘进;读到斗转星移、时光变迁中,文明的耕耘和移牧,“西羌人的营地之上已栽种了土蕃人的火种,而在吐谷浑人的水罐旁边留下了蒙古骑士的侧影”;读到“是以对于亲父、亲祖、亲土的神圣崇拜”“牵动了华夏九州五千个纪年的悬念”,寻找的那条根,是“多元一体”的根。这盘龙虬枝的根脉,深扎于地球最伟大的盆地,比高原更厚、更深,与天地同生共长。
黄河源的寻找,也是长江源的寻找。古人早有“江河同源”说,事实上,黄河、长江同源青海昆仑,的确相距不远。黄河流出青藏高原,掉头向北,走出龙腾虎跃的“几字弯”,孕育出石峁、陶寺、双槐树、龙山、仰韶、二里头、河洛古国、夏商周……长江流出青藏高原,则臂弯南伸,生发三星堆、彭头山、屈家岭、河姆渡、崧泽、良渚等,造就一片片中华膏腴之地。命运早被前定,江河互济、江河一体——这向北、向南的文明双弓,拉满中华文明“一体化”的核心张力。隋唐以后,应运而生的大运河,是中华民族的大运之河,又使这文明的双弓,更加同根连枝、同声相呼、同气相求,深描出中华古典文明的农耕本色。因此,我们说,黄河、长江是多姿多彩、丰沛激荡的中华文明基因链的“双螺旋”,形成中华文明“一体化”进程的双重驱动模式。
黄河、长江,犹如孪生姐妹,都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携手从青藏高原走来,浩荡流过的,是生生不息的文明血脉。山高水长,山河相依,山河不可分,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长。黄河、长江皆源于昆仑,屈原《九章·涉江》云:“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昆仑信仰”,曾是黄河、长江流域的农耕集团、游牧和渔猎集团的共同信仰。作为文化喻体的“昆仑”,其地理方位因文化的扩展而不断位移——从石峁皇城台、陶寺崇山、中州嵩山、齐鲁泰山、太行山、秦岭华山,再向西至河西祁连山,至青藏高原昆仑山,直抵西域天山、于阗南山。《史记·大宛列传》记载:“汉使穷河源,河源出于阗,其山多玉石,采来,天子案古图书,名河所出山曰昆仑云。”张骞开通西域,黄河被汉武帝钦定为源于于阗南山,这是“昆仑”名讳的再次西移。山河构成中华的心理谱系、文化喻体和精神象征。历史上,昆仑是天命所归、王权所至的地方,是万水之源、通天之柱。山河一体,山通天,水泽地。中华民族上善若水,以水为师;中华民族以山为天,以天为山。于右任便曾在诗中云: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
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
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
天苍苍,野茫茫;
山之上,国有殇!
于右任衰年依然炽热的爱国之情和家国思念,正是安放在中华的高山之上。山河皆喻体,中国人敬天法祖、崇山敬水,离不开山水,因而有山水精神、山水画、山水诗,有渔夫樵夫、隐士高士,有桃花源、昆仑神话。中国人的山和水,一直浸泡在中国文化里。这就是中国人的家园,中国人的乡愁。哪有什么无水之山、无山之水呢?山水是一体,黄河、长江、昆仑,是一体。黄河、长江、昆仑,量度出中华民族、中华文化恢宏的结构和体量。山高水长,江山永固,黄河、长江、昆仑,不可割、不可分,它们是整体,是共同体。
恩格斯曾借用自然科学“力的平行四边形法则”,阐述历史力量的发展运动。“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河图、洛书、阴阳、五行、易的观念,是最早的中国之思、东方范式之一。它们和“力的平行四边形法则”有某些相似之处。纵观中华地理、人文形势,这个“力的平行四边形”,在夏商周,以东西为主;秦汉后,更多的是南北力量角逐,你来我往、我来你往。中华山河有象,四囿叵罗,形势完整,是一个整体的地理单元。从“天地之中”的中原,向东南西北四方望去:向西,沿着丝绸之路,穿过河西走廊,是西域的沙漠、绿洲、雪山、高原、天山、喀喇昆仑;黄河以北,则有长城,是漠北、游牧社会、无尽寒林和冻土带;向南是长江,是后来居上、日益富庶的江南社会和亚热带密林;向东是纵贯南北的大运河和大海的万顷波涛……这片四围如屏、广袤多样、融会贯通的大场域,为“多元一体”的大尺度、大结构、大体量,奠定了文明衍生蕃息得天独厚的自然基础。四围之中,只有向北,是明显的扇形敞口。黄土高原与蒙古高原相连贯通,黄河中上游的两岸密布着最为活跃、交织互动的农耕集团和游牧集团,决定主要的力量结构大致呈南北分布。总括而言,“多元一体”之“多元”,农耕和游牧,是最大的“两元”——譬如太极,犹如阴阳,是中国历史两大力量集团,是“力的平行四边形”最重要的两边、两角。于是,沿长城一线,类似太极的阴阳线,成就这个对立统一体的矛盾运动。以黄河、长江为主体,人类最大的农耕集团和最大的游牧集团这两支力量,上演了威武雄壮的历史长剧。开阔、曲折、相通相连的黄河、长城一线,成为历史力量最活跃密集的织体,成为历史这口大坩埚的埚底——风最大、柴最多、火最旺,受热最多,融合结晶也最多。
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没有一波一波、季风般深广不息的游牧力量,历史或许略显平淡;如果没有长江、长江以南日益稠密的农耕力量,维持着对立统一体的平衡,这坩埚或会倾覆——如同古罗马、古印度、古埃及、古巴比伦,变成另一种景象、另一个故事。因此,我们看到,大历史的演化中,在黄河、长城以北,几千年来的农耕线不断向北延伸,直到人力不可为为止。这样的人类景象,犹如辉煌旋转的星云,没有撕裂、坍塌、崩散,反而越旋转质量越大,越旋转尺度越大,形成团结统一、生生不息、青春永驻的共同体。我们甚至可以描述,这个以南北为旋臂的星云,其旋转的轨迹,是顺时针的方向。我以为,可以在这样的结构中,理解黄河、长江、长城、大运河。甚至连长征,也是顺时针的旋转,危急存亡时刻,由东南向西北汇聚,完成中国革命的战略大转折,促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黄河、长江、长城、大运河,随着命运的长旅,一跃而起,同仇敌忾,共御外侮。
中华文明,以中为中。以中为中,才能形成强大的引力场;以中为中,才能不管盛世乱世,“引力”始终大于“斥力”。这是中华文明作为原生文明,生生不息、不曾中断的秘密。“力的平行四边形”也好,“太极生两仪”的范式也好,并非绝对的平分、对称和守恒,关键是“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中华为一体,中华是一家,不再以族群血缘为界,而以文化认同为主导、主要。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事物的性质,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即是“核”、即是“中”,矛盾双方共同推动“中”的演化、壮大和发展,推动着共同体的演化、壮大和发展。
这个“中”,是人文地理、历史力量辐辏之“中”,也是文化、观念、制度、政治统绪的“中”——是地理之“中”,也是观念秩序之“中”。人文地理、历史力量的辐辏之“中”,在哪里?是黄河中下游的先民们,最早奠定时空秩序和底层逻辑,把天下、周遭环境、脚下之地,作为观察、沉思、推演的中心与起点。“金木水火土”,四方四象,“土”居中。“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先民抬眼看到的天地,看到的这个“土”,最先对应的,是黄河中下游区域,是脚下的“黄土”。于是,黄土、黄帝、皇天后土,成为最早的“天地之中”。黄河先民“五行”说,一出手即是大文章,取象明理,逡巡天下,思无际涯,最大限度概括了中华故园核心区域的时间、方位、颜色、尺度、材料、结构和样貌。中华先民,把中国之“中”、天下之“中”,留给黄色、黄土、黄河的中下游。黄河冲出禹门,跃出第二地阶,进入肥沃平原的核心区域。鱼化龙、鱼跃龙门,那些彩陶上连绵不断的神秘水纹、人面鱼纹,那些繁杂神秘、形而上的花鸟鱼龙,汇聚、映现、旋转,融汇出天下之“中”。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个“和”,是“中和”。有“中”才有“和”,能“和”方为“中”。“宅兹中国”,中原、中庸、中和、大一统……中华先民为自己确定了一个地理和心理的原点、坐标、演化的渊薮,萌发衍生出族群和文化的“多元一体”,形成休戚与共的凝聚力、向心力、命运共同体。这个“中”,成为大道、神灵、信仰,成为升腾在中国人心灵深处的“万有引力之虹”,成为群己合一、家国同构、和谐团结、爱国主义的深沉基础。中州方言里便有一个高频字“中”,关键时刻,人们会问一句“中不中”。这个“中”,真是源远流长、意味深长,是肯定、允诺、一言九鼎。
如果为黄河、长江、长城、大运河、长征,求一个最大公约数,找一个共同价值,而且只能用一个字来代表,那就是“中”。这是“天地之中”“建中立极”的“中”,是“宅兹中国”“居中而治”的“中”,是“天下一统”“世界大同”的“中”,是“允执厥中”“极高明而道中庸”的“中”。中华民族、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结构,抗震性最好,结构最佳,功能作用最强大,因为有不断生成壮大、连接延伸、协调灵活的“榫卯结构”。这个天造地设的“榫卯结构”,是因“中”而生,为“中”而立,求“中”而成。泰山不颓,梁木不坏,哲人不萎,皆因其丰沛激荡的中正气象。
中华文明是大文明,历史悠久,广土巨族。这个“大”,不是古埃及尼罗河下游的绿洲狭长逼仄、易断易折的一绺,不是被沙漠分割包绕、难聚难拢的古巴比伦绿洲,不是离散杂多、缺乏一体化力量的南亚次大陆文明。中华文明的核心腹地,足够肥沃广大,很早就稠人广众、交流频繁,走上“月明星稀”的中心化结构。“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秦朝结束分封制,推行郡县制,建立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大一统王朝。汉随秦制,农耕集团内部的中心化结构得到升级加固。之后,经历三国两晋南北朝的震荡、嬗变、融合,到了隋唐,包括农耕和游牧两大集团在内的中心化结构得以升级扩容,中原皇帝也是草原的天可汗。元,特别是清,以中为中,巩固西南联系。中国大一统的中心化结构,迭代升级,继续推动中华民族共同体和中华文明共同体的有机统一。
宇宙星辰,因“大”而“中”,因“中”而“大”,“中”“大”圆融而光明四射。其演变运行,有稳定的轨迹、规律。小物体形容破碎,无所谓“中”,譬如尘埃只有布朗运动,离散飘移,终被捕获。文明现象,亦可作如是观。小文明无所谓“中”,难成中心化结构;大文明则具有类似宇宙天体般的“万有引力之虹”,如星云的结体壮大,如银河的周天旋动。中华五千年治乱分合、各种力量竞争碰撞,殊途同归的,是“中”、是“和”、是“中和”。从大历史看,所有力量的竞争,皆是在竞“中”、在竞“和”。因此,所有的碰撞,最终变成一道道金光闪闪的焊缝。长城就是这样的焊缝,一次焊不住,就再焊一次,从虎山长城到山海关,再到西域烽燧、帕米尔的石头城——这貌似分开的墙,在一次次电光石火后,结晶出更坚强的融合力、连接力,成为中华民族牢不可破的象征。大运河也是如此,连接江河,沟通南北,是一条水的焊缝。黄河、长江、长城、大运河、长征等国家文化公园,是“中”,是共同体,是我们共有的家园。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局势震荡的今天,在中国式现代化已到中流击水的今天,我们更要以中为中: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践行“两个结合”,同心同向跟党走。
习近平总书记说:“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的伟大祖国的历史。”“我们辽阔的疆域是各民族共同开拓的,我们悠久的历史是各民族共同书写的,我们灿烂的文化是各民族共同创造的,我们伟大的精神是各民族共同培育的。”深思漫想黄河、长江、长城、大运河、长征,加深了我对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四个共同”“五个突出特性”“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认识。
建设国家文化公园,是习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内容,是新时代伟大的文化工程,是国家战略性文化工程。在建设国家文化公园的过程中,要始终贯彻习近平文化思想,把握好国家文化公园的文化属性和价值定位,在“四个共同”“五个突出特性”“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上下功夫,不停航、不迷航、不偏航,守正创新、行稳致远,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文化力量。
(文/韩子勇,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重点项目“黄河国家文化公园基础理论研究”阶段性成果,立项号:21AH017)
(来源:文艺报)
艺术家简介
韩子勇,作家、诗人、文学评论家,曾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中国艺术研究院原院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中国工艺美术馆原馆长。出版文学评论、文艺研究、散文随笔等20余种专著或文集,被译成英文、阿拉伯文、维吾尔文等文字。2019年出版诗集《博格达》,收录诗人从20世纪80年代到现在的部分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