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悉著名词作家乔羽逝世,悲痛万分,为中国词坛失去一位大师泰斗而痛惜至深。情愫悲痛,思绪万千,二十多年前和乔羽先生的那次邂逅,再一次显现于记忆的荧屏上,他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是那么鲜活生动,记忆的闸门猛然打开,思绪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那是1997年春,时任文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的于建平打电话给我,说著名词作家乔羽在文登,想到威海看看。我一听非常兴奋,当即表示热烈欢迎,能见到我心中仰慕已久的大家,真是求之不得啊!
我特别喜爱乔羽先生的作品,可以说,在我心中还没有人可以超越他,我对他心存敬仰,对其作品情有独钟!记得1995年秋,著名词曲作家王立平来威海,我到烟台机场接他,王立平先生送我一盘音乐磁带,告诉我这是乔老爷为莱州写的市歌,在车上听完后,我直爽地说,这种歌不好写,歌里面有两句很有意思,“岩石般的品格,金子般的心”,王立平笑了笑说,莱州出大理石和黄金,这在全国都有名,以此拟人化为莱州人,可以说乔老爷拿捏得很准,对那首歌,他给予很高评价,他还说,乔老爷可是中国人的乔老爷啊。
一路上,我们两人谈得很投入也开心,我毫无拘束地谈出我对乔羽的评价和认知。乔羽先生的作品有重要的民族特性,有家国情怀,有着至高的境界格局,释放着阳光的暖意,穿透力强,直抵心扉,感人心怀,歌词语言风格鲜明,善用拟人手法,生动鲜活,灵透隽永。王立平听后赞许地说,你是个懂歌的人,你也读懂了乔羽。
回想起这件事,更让我心情激动,一定借这次难得的机会,好好请教一下歌曲创作的技巧。那天,在圆楼大酒店我见到乔羽先生,真是又激动又紧张,简直有点手足无措。乔老主动伸出双手说,李部长您好,我赶紧握住他的手,磕磕巴巴地说“乔老,乔老……”他笑着说到“乔老爷”,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他诙谐的调侃与朗朗笑声一下消除了彼此的陌生感,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落坐后,我仔细端详着这位已逾古稀的老艺术家,四方脸庞上,那双有神的眼睛总是荡漾着喜笑的神态,用老百姓话叫“笑眯眯的”,给人一种亲切感,神情慈祥和蔼,真可谓“佛相容颜”。
一开始的交谈,大家都有点伸展不开,但很快就热络起来,乔老一口浓浓的山东口音,谈笑风生,诙谐风趣,说到兴奋处还不时挥动起手来,哼唱着歌曲,倒像个指挥家。我们的交谈主要围绕着文艺作品,东扯西拉,漫无边际,但有两点让我记忆深刻,至今难忘。我向他请教,写歌要具备哪些条件,他神态瞬间严肃凝重起来,他说,一个词作家,或者说一个人,首先要热爱自己的祖国,忠于民族,这是做人的基本品德要求和底线,否则,无道德可言,更写不好歌词,短短的几句话,令人感动,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我谈到了对《我的祖国》这首歌的深切感悟,他听了很高兴,当谈到我喜欢的歌曲中,哪一首深刻一点时,我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牡丹之歌》,乔老平静地用深情的眼神瞅着我好一会儿,问到“你喜欢歌曲里哪几句呢?”我说,我最喜欢“有人说你娇媚,娇媚的生命哪有这样丰满;有人说你富贵,哪知道你历尽贫寒;冰封大地的时候,你正蕴育着生机一片,春风吹来的时候,你把美丽带给人间。”我大赞这种拟人化的艺术手法,十分妥贴巧妙。听我说完,乔老手拍着沙发扶手大声说:“说得好!好!好!你是懂歌的人,将来一定能写出好歌来”。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紧紧地握着我手许久许久,他的手是那样炽热,一股暖流瞬间注入我的全身,我似乎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将要迸发出来。也许是乔老的教诲鼓励成为我奋斗的动力,十六年后我也加入了中国音协,成为中国词作家的一员。乔老的幽默风趣,让人如沐春风,谈笑间让你感受到一种炽热的情感。在向我们介绍他的夫人时,乔老笑着说:“这夫人可不简单啊,大家闺秀,满族旗人格格,她还曾陪周恩来总理跳过舞呢。”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弹指间,二十五年过去了,与乔羽先生那次难忘的相聚,让我至今记忆犹新。“一个词作家,首先要热爱自己的祖国,忠于民族,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要求和底线。否则,无道德可言,更写不好歌词”。乔老的谆谆教诲言犹在耳,不敢忘怀!(二零二二年六月二十六日)
作者简介
李富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山东大学特聘教授,威海中华文化促进会主席,威海市作家协会、诗歌协会终身名誉主席,被中央文明委、人事部评为全国精神文明先进工作者,享受省部级劳模待遇。
先后发表各类文学作品五百余万字,出版专著十余部,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天边有个威海卫》,文学及理论专辑《砂粒集》《天边那片海湾》《李富胜作品集》《我的文化密码》《探索之旅》《我的文化情怀》《我的民生情怀》《文化的力量》等,诗集《诗韵拾趣》《诗文小札》,先后在人民日报、中国作家、中国文化报、大众日报、山东文学等报刊发表散文、小说、歌曲、诗歌、文学评论等。由长篇小说《天边有个威海卫》改编的同名电视剧获第18届中国电视金鹰奖、第20届全国电视剧飞天奖;广播剧《为了孩子》、《那片蓝蓝的海湾》获山东省五个一精品工程奖,并在中央广播电台播出。
创作歌曲有《领航中国》《爱在百姓心中》《你和人民在一起》《海誓山盟》《扬帆威海》(国际霍比帆船赛主题歌)《幸福殿堂》《人性的灵光》等三十多首,其中《领航中国》(曲波合作)入选国庆60周年演奏曲目和唯一领唱歌曲,本人受邀作为国庆六十年群众游行专家组成员;《你和人民在一起》和威海市建市30周年大型交响音乐史诗《扬帆逐梦》(曲波合作)获泰山文艺奖;大型音乐组歌《甲午祭》(曲波合作)获泰山文艺特别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