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举行的神舟十四号载人飞行任务新闻发布会上,中国载人航天工程新闻发言人、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副主任林西强介绍,经任务总指挥部研究决定,瞄准北京时间6月5日10时44分发射神舟十四号载人飞船,飞行乘组由航天员陈冬、刘洋和蔡旭哲组成,陈冬担任指令长。其中,陈冬参加过神舟十一号载人飞行任务,刘洋参加过神舟九号载人飞行任务,蔡旭哲是首次飞行,本次飞行乘组全部为第二批航天员。目前,执行此次发射任务的长征二号F遥十四火箭即将开始推进剂加注。
神舟十四号航天员,前来报到!
陈冬:在“飞天路”上顽强拼搏
6年后,他迎来第二次飞向太空的时刻。作为神舟十四号航天员乘组指令长,陈冬在实现“尽快返回太空,为祖国飞出新高度”的愿望同时,也要迎接全新的挑战和考验。
陈冬在2010年5月正式成为我国第二批航天员。成为航天员报到的那天,第一批航天员在航天员大队门口欢迎新队员,看到以前只在电视镜头里出现的英雄们近在眼前,想到从此能与他们并肩战斗,陈冬心里升腾起了一种自豪感。
成为航天员只是拿到了前往太空的入场券。陈冬告别习惯了十余年驾驶战机翱翔蓝天的生活,开始常年如一日的艰苦卓绝的训练,包括重回课堂,学习天文科学、航天技术、空间惯性坐标等多类陌生学科知识,也包括超重耐力适应性训练、转椅训练、狭小环境心理适应性训练等常人无法想象的训练。航天员系统总设计师、航天员“总教头”黄伟芬眼中,陈冬很优秀、很全面。
2016年10月17日,陈冬终于实现飞天梦想,并参与创造了中国航天的“名场面”。
当神舟十一号飞船进入太空,包住飞船的整流罩抛开后,陈冬第一次看到太空中的景象,感觉惊艳。第三次进入太空的景海鹏大声问:“爽不爽?”陈冬兴奋地答道:“爽!”
在33天的太空出差里,景海鹏和陈冬两人既是航天员,又是工程师、科学家、医生、饲养员……陈冬也积累了不少的太空经验,也经历了考验。飞船返航前几天,两人突然遭遇天地之间的话音通信中断故障,而收听不到地面指挥调度的声音,航天员在太空中就像断线风筝。两人就在摄像头前写下‘无线电通讯故障’,让地面科技人员看到。与地面联手排除故障的3小时,也是安静得让人可怕的3小时。陈冬和景海鹏镇定自若,还在手册空白页上写了“我们很好,请你们放心”,来安慰地面团队。最后,通信问题得到有效解决。当飞船返回地面,陈冬由衷说,“经过飞翔和烈焰,我们再次回到了祖国的大地,心里无比踏实。”
太空的神奇和壮美让陈冬渴望重返太空,为祖国飞出新高度。他开玩笑地说,“那种愿望就好比冰激凌没吃前,大家都说好吃,就想吃。吃了以后,发现果然好吃,就更想吃了。”
执行完神舟十一号任务返回后,还没来得及缓口气,陈冬紧接着就投入到空间站任务的训练中去。空间站时代,对航天员的身心素质、知识储备和应急处置的能力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相比神舟十一号任务,神舟十四号任务的工作量、复杂性和难度呈指数增长,航天员除了要完成长达6个月的太空驻留,还要完成三舱两船的空间站组装建造、出舱任务和大量的科学实验等,作为指令长,陈冬对自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比如,水槽失重训练是模拟失重环境,训练太空出舱的能力。陈冬为了提高自己的能力,应对天上可能出现的未知风险,把训练中遇到的每个障碍都当成难得的训练机会。一次,在更换新型水下训练服后,配套的鞋子和脚限位器第一次进行匹配,陈冬试了几次怎么都卡不进去,最好先依靠潜水员的协助穿上,把整个训练流程做完。
但陈冬觉得,“在太空中也会有各种风险,要是在太空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结束5、6个小时的水下训练后,尽管体力几乎消耗殆尽,但他顾不得满身疲惫,继续在水下练习使用脚限位器,直到自己穿上为止。航天员教员评价说:“陈冬在水下表现非常出色,对自己要求也很高。他一般都是全流程自主练习。”
陈冬为人低调随和,但在训练时特别爱“找茬”“较真”。用他的话说,“找茬是去掉安全隐患的‘茬’,较真是较确保安全的‘真’。”空间站关键技术验证阶段的4次出舱活动,他都认真观摩过,并针对神舟十四号任务中出舱活动的相关设计,给科研人员提出了几条改进意见,都被采纳。
建造中国空间站,是几代中国航天人的梦,也是千千万万中国人的梦。“在载人航天事业30周年之际,我们将亲身经历中国的太空家园的竣工,我们是多么的幸运,更是多么的幸福。我们乘组一定坚决完成任务,用精细保证精准,用精心换来精彩。”陈冬充满信心,充满期待。
刘洋:随时准备挑战新高度
2012年6月28日,神舟九号飞船即将与天宫一号目标飞行器进行分离并返回地球,在回到飞船前,刘洋转身对着天宫一号郑重敬礼,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还会再回来!”
刘洋是中国首位飞天的女航天员。从神舟九号的突破空间飞行器交会对接技术到神舟十四号的建造空间站,正好是我国载人航天工程“三步走”战略“第二步”和“第三步”的关键节点。
十年后,作为神舟十四号航天员再次飞天,刘洋说,“我们幸运地赶上了国家发展的好时代,我们一定会将祖国的荣誉写满太空!”
刘洋和陈冬同属我国第二批航天员。和所有的航天员一样,能吃苦是标配,但吃的苦各有不同。从飞行员到航天员,经历的是脱胎换骨般的淬炼。学习、训练……刘洋从没在晚上12点前熄过灯,几乎没给自己放过一天假。大年三十晚上跟家人一起守岁,初一一大早又坐在书桌前开始学习。
被确定为“神九”首飞梯队航天员后,当时34岁的刘洋,既感到被祖国和事业需要的巨大幸福,又深感沉甸甸的责任。但成为航天员短短两年后就要飞天,除了更刻苦、更勤奋,别无他路。她成百上千次地重复同样的操作,默画出无数张座舱、仪表图、线路图,贴满住处,闭上眼睛都知道按钮的位置、形状、颜色,并能准确无误地操作。刘洋随神舟九号驻留太空13天,浩瀚宇宙留下中国女性的身影,创造了中国载人航天的新纪录。
人类总是一步步走向更远的地方,“神九”归来,刘洋只把这次任务看作是她航天员职业生涯中的一个小目标。第一批航天员们还在跟自己并肩战斗,一代代航天人还在刻苦攻关、默默奉献,自己的使命,就是不断飞向新高度。
备战空间站任务,遇到的困难和挑战远超想象。在太空驻留时间更长,出舱活动成为常态……这些都对航天员的知识、技能、体力、心理等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神舟十四号任务的难度和神舟九号任务不可同日而语,刘洋需要熟悉舱内设备、管路连接、出舱活动、机械臂、科学研究等极为复杂的内容。刘洋认为,没有捷径,没有巧工,只有加强针对性和适应性训练。
出舱活动训练是强大最大、训练时长最长的训练。其中,水下训练又是重中之重,单次训练时长和强度都最大。第一次参加舱外服水下试验,刘洋在120多公斤的服装中才工作了3、4个小时,手就已经抖得拿不住笔,握不住拳,而将来真正的出舱活动训练,一次就要连续工作7、8个小时。出舱活动对上肢力量的要求很高,刘洋认为与任务需要相比,自己的力量还有一定的差距,就暗暗给自己加码。体训时,她来得早,训得长,走得晚。回宿舍还要“加餐”,举杠铃、练握力器。后来,每次练臂力的时候,航天员“师兄们”都开玩笑地说:“你可别练了,再练就超过我们了。”
新一代飞天舱外服进行水下验证试验,刘洋主动报名。当她穿着厚重的水下服被吊车放入10米深的水槽中时,水波纹产生的晃动经过凸面的头盔面窗后,在视觉上产生放大效应,使得她产生巨大的眩晕感。工作间隙,她“挂”在舱壁上一动不动。医生和试验指挥都建议她上岸休息,她回绝了。每套水下服的寿命有限,下一次水就减少一次寿命,她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而终止整场试验,给试验造成人力和物力的损失,于是咬牙坚持挺过整场水下试验。
刘洋曾说过一句话:太空不会因为女性的到来而降低它的门槛,太空环境不会因为你是女性而对你特殊照顾。
48小时沙漠生存训练结束时,又累又渴,还要顶着烈日在发烫的沙子里背着背囊徒步行进5公里。团队友让少背点装备,刘洋坚决不干,她认为自己是一名战斗员,要跟大家一样贡献力量,而不是添麻烦。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下。遇到困难时,刘洋总是这么告诉自己。
刘洋珍惜每次训练的机会,认真体验,形成肌肉记忆。训练之余,她还根据自己的飞行经验,参与各类太空产品的设计改造工作,大到太空舱、环控生保系统,小到太空垃圾收集装置、太空食品、舱门手柄,她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很多合理化建议被采纳。
再次进驻太空,刘洋对太空生活充满期待,更期待中国空间站在他们手里顺利“竣工”,期待在空间站迎接下一批乘组的欢聚时刻。
蔡旭哲:为祖国出征太空感到骄傲和自豪
为了这一天,蔡旭哲准备了12年。对他来说,入选神舟十四号飞行乘组,飞向神秘而广袤的太空,去探索未知的新起点。
蔡旭哲不怵从事危险系数很高的勇敢者职业。作为一名飞行员,蔡旭哲享受驾驶战机翱翔蓝天的感觉,一会儿在朵朵白云间穿梭,一会儿俯冲下来,翻着筋斗,仿佛是雄鹰在天际自由飞翔。俯瞰祖国大地,领略大好河山时,他的心里就会升腾起一股自豪感和使命感:我要守卫好祖国的蓝天。
蔡旭哲不仅自己飞行能力突出,还是一名经验丰富的优秀飞行教员。曾有一名学员面临停飞,蔡旭哲主动要求带飞这名学员,通过认真观察这名新飞行员的问题症结所在,经过细心带教,这名学员终于成功单飞。
和陈冬、刘洋一样,蔡旭哲同属我国第二批航天员。当中国载人航天事业实现我国首次载人飞行任务,实现中华民族的千年飞天梦想时,坐在电视机前蔡旭哲深深被航天员这一职业所吸引,他向往飞得更高。当招收第二批航天员的通知到达时,蔡旭哲正好在外执行任务,返回部队时,他在报名截止前幸运地搭上了“末班车”。
蔡旭哲牢牢记得当时加入航天员大队时候的宣誓,“我自愿从事载人航天事业……英勇无畏,无私奉献,不怕牺牲,甘愿为载人航天事业奋斗终身!”每一个承诺都是他的心声。
同样,航天员的飞天之路,都是由繁重的学习、艰苦的训练堆砌而成。
转椅训练曾是蔡旭哲的弱项。第一次坐转椅练习时,他非常痛苦,脸色苍白,腹内翻江倒海,久久不能恢复。考核结果是二级,虽然及格了,但蔡旭哲坚持要做就要做到优秀;
水槽失重训练,一练就是大半天。穿着坚硬的水下训练服,像是在身上套了一艘“人”形飞船。饿了只能喝水,痒了也不能挠,有时干活幅度大了,身上被服装关节的硬结构硌破了皮也只能咬牙坚持;72小时狭小环境心理适应性训练,要求与外界彻底隔绝,在狭小密闭环境中,三天三夜不能睡觉,期间还要忍着疲劳完成大量的工作……上百门科目,每个科目挑战的几乎都是生理和心理的极限,蔡旭哲就是这样沿着这些登天台阶一步步攀登而上。
2018年,在巴丹吉林沙漠参加48小时沙漠生存训练的经历令蔡旭哲印象深刻。当乘组进入沙漠时,最高气温达到40多摄氏度。接着又遭遇了沙尘暴,刮起8级大风。迎着漫天黄沙,他们赶在天黑前搭好帐篷。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因为饮水量有限,嘴都干裂了也舍不得多喝。
第二天,他们又赶上了沙漠中难得遇到的大雨,晚上气温骤降到零摄氏度以下。好在搭建的帐篷十分牢固,经受住了风雨的考验。第三天,他们负重徒步行5公里,整整走了三四个小时。短短48小时,跨过了三天两夜,却像是经历了一年四季。蔡旭回想起来总觉得苦中有乐。
所有航天员都通过考核,全部具备了执行任务的能力。但由于飞行任务次数限制,蔡旭哲一直没有机会飞向太空。但他知道,中国载人航天跨越发展,空间站时代的任务越来越多,航天员飞向太空的机会也随之增多,只有更加努力地训练,才能更好地迎接机会的到来。
整整12年的执着与奋斗,蔡旭哲入选飞行乘组,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为祖国出征太空,他深感骄傲和自豪,同时也有无形的压力。空间站从关键技术验证阶段转入建造阶段,神舟十四号飞行乘组任务非常繁重。比如,空间站首次出现三舱三船组合体在轨运行,要对这样一个复杂的航天器组合体进行管理和运行,不仅工作量巨增,也面临许多新的技术状态去辨析掌握。
因此蔡旭哲深知每一个操作、每一个细节都关系任务成败,地面训练更要分秒不差、毫厘不失。每次大型试验、大项操作,他都精益求精、追求极致,对任务流程、操作手册都反复背记、烂熟于心,一遍遍推演,一遍遍练习。针对空间交会对接任务,为了实现完美对接,他常常一个人在航天员公寓里对着桌面模拟器训练到半夜。
飞天之路上,蔡旭哲无论经历什么样的训练,都无所畏惧,充满着斗志。他说,看到电影《长津湖》里提到的“杨根思三个‘不相信’战斗宣言:不相信有完不成的任务,不相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不相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自己有深深的共鸣。(来源: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