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说啥》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卖门票
说起美术的原点,有起源说数种,诸如劳动说、表现说、模仿说、游戏说,甚至还有巫术说,等等等等,头头是道,令人信服,不服不行。
人为什么要吃饭?饿了,一种生理和本能的需要。
这个话题不能聊深了,再往下聊,很有可能聊到一一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这就大了,要出大事。塞尚画完这幅画就去自杀了,后来没死成,这是后话。塞尚自杀可能是他的角度要高一些,他说的不是“我”,是“我们”。要让我说,或者说是让我不加思考的说:我是我爹妈的孩,我从我爹妈那儿来,等我当了爹妈,又到我爹妈那儿去!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纯粹是人类生命轮回的本能需要。
塞尚《我们是谁?我们从哪儿来?我们到哪儿去?》
最早的人,没听过表现说、模仿说、巫术说,他就是吃饱了撑的,闲着也是闲着的时候,开始在岩石上画这画哪(确切说是刻),就是他看见的,喜欢的东西,就像人饿了要吃,困了要睡一样一一原始本能的需要。
斗胆说一句,绘画是一种生理本能的需要,或者说的委婉一点,本能的需要是绘画的重要原因。
这句话说的容易,上下嘴唇一吧嗒:“绘画是一种生理本能的需要”,但因为种种原因,换了一个字:绘画是一种生存本能的需要,或者是生活本能的需要,尽管并不一定是生活所迫。你要为帝王将相画,为才子佳人画,还有达官贵人、商贾大亨、亲戚朋友、街坊邻居等等不尽其数,总之为他人做嫁衣,长时间为别人画画,“心里想的都是别人,唯独没有自己”,“助人为乐”时间长了,就忘了初心,不知道,不会为自己画画了。变本能需要为生活需要了。画画的初心变了。
电影《非诚勿扰》,两人互诉衷肠,都说出内心不可告人的秘密。
画画说的文雅一点,叫一种精神诉求,说的通俗的话,就是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就是一种心理生理的本能需求。精神诉求,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记得电影《非诚勿扰》里有个情节,葛优演了一个找对象相亲的男人,舒琪演了去相亲的女人,两人见面聊了没几句,都觉不合适,葛优起身告别说“再见”,又觉不对,因为不可能再见面了,也就无所顾忌了,就再聊会吧!于是两人把压抑在心中的,无法告人(无法告熟人)的“精神诉求”,一股脑的倾诉出来。通过这种诉求,反而加深了感情,当然,这也是后话。人呀,或者说有的人呀,就是有一些心里的话,不说出来憋的难受,倾诉出来就舒服了。我的老同学闫平,最近在她的家乡山东美术馆,举办了《闫平•万簇生成》的展览,闫老师的作品,我给她提出的关键词是热烈、奔放、自然、流畅,展现了生命的浪漫激情和灿烂。关键是这炫烂阳光的画面,却又充满了力量。我不明白以闫平的羸弱之躯,如何支撑起这种力量。“倾诉”一一其实就是一种力量,一种本能的力量。
闫平作品
从2016年9月11日的手机微信里,找出了当年我转的介绍闫平老师绘画风格的微信推送,我在“这刻的想法”里,先是摘录了闫老师在那里面说的一句话:“每一幅画都是我琐碎生活的影子,这是我的日记,日记里写着我的秘密,我用自己的色彩符号的方式,叙述我的快乐和悲伤。”接着我又说了一句:“这些应该引发我等的思考,我们驾轻就熟的艺术语言,是否表达了我们的秘密日记?”
五年前,岳海波转闫平老师微信的截图
这段微信过去快五年了,我都没舍得删除,她的这些话对我很是刺激,留着作为鞭策,就是鞭子抽的感觉。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其实也就是二十多年前,那时闫老师还在山东艺术学院教学。有一次我去她画室看画,怎么就聊起了一个话题,我说对于我来说,用书写的方式,用文字的方式能比较准确理性的反映我的内心。她说不对,有些话不但不能说,也不好写出来,但可以用画表达出来,用绘画的艺术语言表达语言无法表达的东西。对当时的我震动很大。我们成长的那个年代,受的教育是:我是一个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拧,很少考虑自我。在这之前,我画了十多年的连环画,时间久了形成了一个习惯,适应各种五花八门的“命题创作”,不给个题目就不会画了。另外,画国画的整个心思都在笔墨的干湿浓淡、皴擦点染上,从来不想“秘密日记”里的事。同窗外面是同一片蓝天,却看出明显的差距。“鞭子抽”是为了加油追赶。闫平老师每天早上被六点半的闹钟叫醒,她似乎有永远画不完的画(应该去掉“似乎”)。我明白了闫老师羸弱之躯的巨大力量,起码一部分来自倾诉的本能需求。
闫平作品
闫平老师生性敏感,情感细腻,爹妈给的没办法,说敏感到神经质肯定是有点过分了。但这种不同凡人的敏感会发现很多常人视而不见的生活情节,从而引起不同凡人的联想和思考。这些联想和思考有些说的出来,有些储存为心里的“秘密日记”,她用画中“色彩符号”的语言讲述这些“秘密”。闫平老师心里有永远说不完的“秘密”,不吐不快,非说不行,这种需求所产生的力量,使闫平老师每天早晨六点半就起床,满怀激情又自然流畅地诉说她的“秘密”。这就是前面说的倾诉的力量,这种力量源自本能的需求。(这是我对闫平老师绘画某一方面的个人理解,未与闫平老师交流,也就这么一说吧!)
《有啥说啥》总有一个瞬间,永远埋在心田,有时冒出小芽,断水干死算完。
画画说到底就是把你最想说的那句话,用最合适的语言表达出来。这话也是上下嘴唇一吧嗒,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2018年我做了个展览,名字就叫《有啥说啥》,画了几十幅一平尺多一点的小画。当时想调动一下自己性格中的幽默元素,借用古人的诗词和民间俗语,稍加改编,调侃一下社会生活的一些现象,在技术上想运用一下民间绘画的手段,改一改自己学院笔墨造型的习惯。开幕式后,电视台记者采访画家李学明先生,李老师开头一句,我记得很清楚,浓重的家乡口音,“海波这个展览叫《有啥说啥》,有啥说啥,首先你心里得有啥,你才能说啥……”很朴实的语言,却一言中的。很多人画画,画的都不是心里话,也许他心里就没话。我一个朋友,倒是真勤奋,真称得上是笔耕不辍。画的千篇一律不说,就连画的题目也都空洞无物,就一两句词,倒来倒去,还乐此不疲,天天发朋友圈。“最想说的那句话”,包含了你的知识学养,你对社会人生的感悟理解,你的世界观、方法论,你的观察,们的情感,你的表达,等等等等。难啊!“用最合适的语言表达出来”,就更难了。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找到合适的“语言”,也有开始找到了,后来又扔了。因为画家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用的“语言”是不是就是最合适的。穷其一生,孜孜以求,这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目标,但是又隐隐约约的就在前面的目标,也许这就是绘画的魅力所在一一引无数画家竞折腰。
《有啥说啥》回娘家——左手一只鸡右一只鸭,肩上没有胖娃娃,叫我回家说个啥。
有点跑题了,话得说回来,“最想说的那句话”就是你心里不吐不快的精神诉求,你可以用色彩符号的语言,笔墨形式的语言,用线条勾勒的语言把它表达出来。就像饿了要吃,困了要睡一一画画是一种本能的需要。(文/岳海波 2021年5月25日)
岳海波老师创作作品欣赏
《有啥说啥》相看两不厌
《有啥说啥》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找人啦呱,无话可说,实在不行,咱俩说说
《有啥说啥》停车坐爱枫林晚
《有啥说啥》海誓山盟,当时管用
《有啥说啥》告老还乡,自由解放
《有啥说啥》黄鹤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一老头
《有啥说啥》告别青春,拜拜梦想
《有啥说啥》商女不知亡国恨,可怜红艳倚新妆
《有啥说啥》回头一笑百媚生,无奈人生难回首
《往事》琐碎日子
《往事》有亮的夜晚
《往事》出窍的魂灵
《往事》神马都是浮云
画家简介
岳海波,山东艺术学院教授,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综合材料绘画委员会委员。山东美协综合材料绘画艺委会主任。中国美协十二,十三届全国美展评委,中国美协纪念辛亥革命百年全国美展评委,中国美协综合材料绘画特展评委,中国美协首届、二届综合材料绘画双年展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