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境的求索
——刘玉泉花鸟画读后
任何艺术都讲意境、讲境界,花鸟画亦然。所以,花鸟画家须有造境的思维和技巧,并因之决定意境之深浅含露、境界之高下宽狭,决定艺术的时代精神。玉泉明于此,且探索有得。他在一篇创作心得中说:“我以为在极重意境的中国画领域,只有把功夫下在创造新意象境界上,探索才有出路。”为此,他尤其重视民族传统审美意识的分析与继承,重视生活源泉中的切身感受,寻求新造境的表现形式,使其花鸟画作品呈现出令人可喜的新境界。于希宁先生曾以《心物交融,造境寄情》为题撰文,热情肯定和鼓励玉泉的从艺之道。
玉泉的花鸟画艺术有自己独特的境界,我感受最深的便是生命的谐和。在他的画中几乎每一幅都有各种各样的鸟安详地栖息在花木之间,或低声絮语,或欢歌鸣唱,有时鸟儿就那么静静地候着,仿佛在品味着“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诗情。那各种各样的植物,或枝,或藤,或花,或果,都是那么有秩序地叠陈着、生长着,或浸润着露气,或充满着阳光,好像天造地设的鸟儿们的家园。
没有狂风暴雨的摧残,没有凄风苦雨的悲鸣,没有劫掠抢杀的拼斗,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地展示着生命的律动。这与其说是动物们的谐和,动、植物之间的谐和,不如说是生命的谐和,玉泉理想中的精神的谐和,这也是他有意识追求的花鸟画的新意象和新境界。他特别推崇“天人合一”的哲学,认为“花鸟画中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一鸟一虫、一石一水都反映了宇宙生命宇宙精神与人类生命、人类精神的高度融合”。
那么,玉泉的花鸟画正是他所意识到的“天人合一”的哲学在特别讲求生态平衡的现代社会的折射,是一位现代人的自然观的造型性显现。而这种境界显然是不同于皇家院画的富贵境界和在野文人们的忧愤境界的,而是玉泉所喜爱的、所意识到的现代天人谐和、生命谐律的境界。
玉泉为了更好地营造理想的精神境界,在结构上颇费经营。他喜欢在接近方幅的宣纸上营构自己的花鸟世界,画得满满的、密密的,因茂密而溢出的生机,因满密而充盈的饱和,因枝干走向画外而产生的张力,都是与内在美相联系的形式,都在视知觉上强化着他追求的生命的谐和与宇宙的运动。他称置陈布势为“中国花鸟画的美学格局定理”,并清晰地阐释过徐渭、朱耷、吴昌硕、潘天寿的结构方式与艺术情思的关系,认为“不同的情思决定不同的韵势,所谓‘取势’、‘写势’、‘布势’,即是‘取情’、‘写情’、‘布情’”,但是他从未表现出徐渭那种狂放,朱耷那种奇绝,他就是他,他只忠实于自己对自然的感受,只忠实于自己的情境,就像他的人那样胖胖的,厚墩墩的,是一位透着灵秀气的北方汉子的艺术。
玉泉的笔墨也有自身的特点。他极重视“骨法用笔”即线条的表现力,又同时辅以墨韵,尤善于以湿墨撞水般去冲溶墨线,去加强花木含烟带雨的气氛,使笔情墨趣成为造境中富有生命的语言。也许在他的个性里,诚厚多于调皮,严谨多于率直,也许在他这个年纪更需要有意识地约制自己,它为今后的潇洒、放达和无法而法的升华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不致流于空泛。我读过他关于花鸟画美学的论文,他对于宇宙精神,对于情感性、写意性,对于造境的认识是颇为深刻的。
可以说,他是一位理论思维非常清晰的画家,如果把他对花鸟画美学规律的剖析看做他追求的目标,他便是一位清醒的探索者。在当今众多的花鸟画家中,面对着前贤花鸟画的高度成就,只有那些思想敏锐、修养深厚、笔墨高超的创造者,方能实现花鸟画造境的历史性的突破。(刘曦林,中国美术馆研究员、著名美术理论家)
画家简介
刘玉泉,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山东艺术学院中国画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澳大利亚格里菲斯大学博士研究生导师,第六届山东美术家协会主席团委员,山东省美术家协会花鸟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山东省中国画学会副会长,山东画院特聘签约画家,中国人民大学花鸟画高研班刘玉泉工作室导师,山东艺术家(书画专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山东省国画院副院长,新时代书画院副院长,山东省文化促进协会书画院院长,雄安丹青书画院名誉院长,山东旅游书画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