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随着社会变革，经济基础飞快提高，人们的价值观念在转变、思想意识在转变、视觉需求随着高科技的发展也在变。笔墨当随时代，水墨画创新，首先观念要创新。传统观念和古典情怀的闲云野鹤、风花雪月、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情画意已不为现代人，特别是青年一代所接受。摄影的发展、数码时代的来临、电视的普及、电脑的突飞猛进，使得传统国画作为一种视觉艺术已逐渐不能满足今人在精神上和视觉上的需求。
“境象主义——桑火尧作品展·上海”展览现场，龙美术馆，2019年©桑火尧
传统国画艺术与抽象水墨艺术在本质上有共通性和同根性，但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所表述的精神和语言形式有不同之处。前者是有着固定的程式和古老的传承性的表现手法，它以线条为绘画的根本主旨，以求用书法式线条表述画家的个性和心态，带有极强的主观性。而后者多以块面来表现对时代的感受，以求得视觉效果或更接近自然的诗性。
桑火尧作品展览现场
在我国水墨学术界就如何秉承水墨精神的探索，出现了多种多样的实验和来自保守势力的不断抨击，特别是以纯粹的抽象水墨给人们的视觉和文化观念冲击最大。纯粹上的抽象水墨只是近几年才真正出现，在新时期新的语境下如何发展水墨艺术是个学术问题，涉及哲学、美学等多学科的同步发展。
“迹 | 境——桑火尧作品展”展览现场，山东美术馆，2023年 ©桑火尧
水墨是东方精神的艺术，水墨艺术的性质和本源的问题是一个哲学范畴的问题。我们说所有伟大的艺术变革都是建立在反思的基础上的。艺术的本质固然在于创造，生命的内核、人生的价值，其本质也在于创造。
桑火尧作品展览现场
一方面，水墨艺术要创新，要有禅学精神，要尊重传统，但绝不迷信传统。20世纪对西方乃至世界影响最大的两大思潮，是存在主义哲学的发展与分析哲学的兴起。与此同时，禅宗思想和道学思想也逐渐地传入西方并产生极大的影响。中国禅学思想重视“心性”理论。
桑火尧作品
何谓禅？禅就是自然而然，禅与大自然同在，禅并无隐藏任何东西。什么是道？“云在青天水在瓶”“青青翠竹无非般若，郁郁黄花皆是妙谛”。用慧眼来看，大地万物皆是禅机，未悟道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悟道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但是前后的山水的内容不同了，悟道后的山水景物与我同在，和我一体，任我取用，物我合一，相入无碍，这种禅心是何等的超然。
桑火尧作品
常规绘画创作要求作者在动笔前首先要经过严密思考和精心地设计，做到胸有成竹后再动笔，构思在其创作中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有人将禅画分为具象、抽象、玄象三大类，并且它展示的线条、符号、内容都在形色交构与线条流动中，用不同的表现形式投射出灵动、潇洒、天真、纯朴的神韵。
桑火尧作品
创作中，作者可以不受常规构思法则的约束，随心随意地进行自然表现。“禅”就如山中的清泉，它可以洗涤心灵的尘埃；他如天上的白云，让你漂流四方，任运逍遥。真正意义的禅画在当下就应该是纯粹的抽象水墨艺术。
桑火尧作品
另一方面，水墨艺术要创新，要有“道”的精神，“道”，就狭义而言，指的是中国古老的道家文化，广义地讲指的是同道家思想相融合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或称道学文化。老子说：“道者万物之奥”。就是说，道是万事万物运动的规律。道是普遍存在的，“大道泛兮”，道存在于一切事物之中，贯穿于一切事物发展过程的始终，万物从道起源，又回归于道，“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复命曰常”，返回本性是事物发展的永恒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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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道禅的思想追求和境界在最高层面是相近和相通的，只不过是表述的语言形式不同而已。道家的艺术境界是什么呢？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其实是道家美学的总纲，“道”是美学的最高境界，即文学艺术的最高境界。无论是社会结构、文化结构、心理结构、自然结构，凡是与道相谐调的，与大自然的基本节律相谐调的，同宇宙的自然本性相契合的东西，就是美的；而那些违反自然本性的东西，就是无道的，丑恶的。
桑火尧作品
道学之美追求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也即与道一体化的境界，它以回归自然、返璞归真为导向，以悟道的灵性来激发文学艺术家的创造力来揭示宇宙内在运动的美的节律。纯粹的抽象水墨正是秉承着这一美学总纲在探索着，前行着。
桑火尧作品
抽象水墨渗化所产生的虚静淡雅的意境和虚无缥缈、空灵、恍惚、神秘悠远的效果与道家所追求的天人合一的思想是相通的。墨色是彩色的抽象，它体现着道家由灿烂多彩归于朴素平淡的哲学观念。艺术创造的主旨从日常世界转至心灵秘境，并最终转向本真，也是符合道家思想的。
桑火尧作品
通过控制水和墨的交融、冲撞，画面的水墨淋漓氤氲，看似是笔墨游戏，其实它涵泳着水墨之精神，其纯洁性有其高度的存在价值，其自律、自主的意味是别的艺术表现手法所无法取代的独特感觉、独特语素、独特表现方式。抽象水墨试图通过画面的穿透力和水墨的张力，向观众表达形而上的意识并揭示宇宙本源的精神。
桑火尧作品
抽象水墨抛开一切传统笔墨束缚和程式的桎梏，以追求水墨精神为内指的，无具象的也无意象的水墨艺术，意象与“境界”是具象与抽象的在彼此追求上的最大区别。抽象水墨在视觉形式上似乎是对水墨材料美感的探索，是找寻水墨自身韵律美的探索，但实际上是在精神层面和哲学命题的探索。
桑火尧作品
一切带有形象或形象暗示的水墨都不是纯粹的抽象水墨。就哲学层面而言，抽象水墨是超越主客二分的，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抽象水墨不是对客观世界的再现，也非主观意识的表现，它是超越主客关系的精神追求。
桑火尧作品
当下，我们正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异常复杂的文化交汇期。抽象水墨的发展是时代的必然和需要，抽象水墨通过画面的穿透力和水墨的张力，向观众表达着自由的意识并揭示宇宙本源的精神，当代水墨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来源：弘川现代美术馆）
艺术家简介
桑火尧，1963年生于浙江，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毕业，获硕士学位。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创作指导委员会委员，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画院副院长，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原理事，清华大学吴冠中艺术研究中心研究员。现工作生活于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