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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沙鸿·女伢儿 姑娘儿丨在千变万化的集体游戏中回忆少时的群体生活

来源: 文化视界 2024-10-21 09:4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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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伢儿”在老底子杭州算官话,口头大多称“姑娘儿”。

上世纪中叶,照相机很稀罕、很贵重,人们不打扮整齐是不会拍照片的。所以伢儿们的游戏、嬉闹,乃至日常生活很少有像样的图像留存。

于是,用笔描述记忆成了很适合的事情。

在完成文字和绘画的同时,我发现我们正在远离一种生活。这种生活应该用“清贫”去形容,但精神上的富足是现在无法相比的。

那时有传统文化与红色文化相结合的荣辱观,有群体生活中毫无功利的友情、说到做到的诚信、与大自然的亲近、千变万化的集体游戏,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白的,让人从善、向上、静心、沉思的东西。

勾脚跳 

女伢儿互相把脚勾搭好,唱起歌谣一起跳,很好看。人多难勾住脚,容易散掉。3个人或4个人最稳定。男伢儿不玩这个,我曾与几个朋友悄悄试过,那脚很别扭,且跳不齐起,即使能跳,一会儿便累垮。所以,很佩服女伢儿们可以跳个不停,还一直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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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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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毽子

将公鸡翅膀大羽管剪成三公分左右长,上端插公鸡尾羽,下端剪成四分后撑开缝在布上,那布再包缝一枚铜板,毽子就做成了。将毽子扔高,再落下,如太飘,减尾羽,如太坠,加尾羽。女伢儿变着花样踢毽子,大跳转身算难的。高手将毽子踢得就像围着身体穿梭。曾见出版社有叔叔在一潮女伢儿中连踢多个大跳。男伢儿们围上去疑惑地看着这位大男人。那叔叔说毽子是男同志发明的,你们男伢儿为什么不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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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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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沙鸿·女伢儿 姑娘儿丨在千变万化的集体游戏中回忆少时的群体生活

跳牛皮筋

女伢儿跳牛皮筋与男伢儿打弹子有得比。 两人牵起一根或两根牛皮筋,中间有人跳一组动作,在脚脖、膝盖、腰间、肩膀、头顶,高举手臂顶的指尖的高度各完成这组动作。 跳完后再跳更难的一组动作。先完成全部动作算胜利。女伢儿天天跳,都成精了。好像只要脚勾着牛皮筋就不太可能失误。最困难的在高度。牵牛皮筋的女伢儿竭尽全力踮脚将指尖伸向空中,于是有女伢儿平时下腰劈叉,撑一字腿和八字腿,跳牛皮筋时再高也能勾。有这功夫的女孩,往往舞也跳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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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牛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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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牛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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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牛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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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房子

在地上画一排六个格子,再画个大半圆,写上“天堂”二字。把沙包扔第一格,单脚跳过,从第二格起一格格跳到天堂稍息后跳回来,在第二格捡起第一格的沙包,跳到起点,然后扔沙包到第二格。依次将六个格子跳完,就挑一个格子扔沙包,扔到后,那格子算你造的房子。别人跳时,不能在沙包格和你的房子落脚。最后看谁房子造得多,使别人无法跳下去算赢。也有单格双格交错,到双格时双脚同时占双格,如其中一格被人造房子,只好单脚跳另一格。高手能一气造好很多房子,让别人无法开跳。有伢儿嫌格子太少不过瘾,画上十多个格,结果能否将沙包扔到远处的格子成了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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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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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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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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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绳

跳绳不是女伢儿的专利,只是男伢儿带了一大堆玻璃球、洋片、铜板、小刀、皮弹弓、牛皮筋、香烟壳的,再带一根长绳子真累赘了。女伢儿带牛皮筋、毽子,再就是绳子了。平脚跳,走步跳,换脚跳,绞花跳(左右手互换位置甩绳),反跳(往后甩绳),还有甩两圈绳跳一下的。一般人家不会去体育用品店买专用的绳子,只用细麻绳替代。麻绳稍僵硬,玩久了,会变软,越来越贴切。也有甩粗棉绳的,好用,较难弄到。老家有亲戚送东西来杭州,用渔网做的尼龙细绳捆扎,那绳子有韧性,但偏轻,需要编其他细绳上去,好在特别坚固。也有女伢儿手巧,用棉线和尼龙绳按自己最适合的感觉编,中间段会包上一层胶皮,特别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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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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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沙包

儿时家有一些散落的麻将牌,外婆称其为“骨牌”,牌正面用兽骨并雕刻了牌面。据说富贵人家用象牙或白玉。牌背用杂木或竹子。有伢儿说他家的用檀香木。很少见人打麻将牌,却家家都有几枚牌。看到最多的是女伢儿们用六枚麻将牌玩扔沙包的游戏。把六枚牌随意甩在桌上,将沙包扔向高处,快速翻牌后接住沙包。把麻将牌全翻黑(背面)、翻白(正面)、横笃(横着立)、竖笃(竖着立)。每次翻好后要抓一枚后接沙包。第二轮则每次翻好抓两枚,再一轮抓三枚,抓四枚、抓五枚,那难度基本到顶了。曾经读中学的大姐们一手抓起六枚麻将牌,不过牌是可以叠放的。眼疾手快,胆大手大,精准盲作,需是专业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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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花线

大桥、面条、房子、豆腐干……这都是一根花线在十个手指中被挑出来的花样。大家轮换着挑花线,谁把花线挑散了就算输。也有瞎挑一气,把花线打成结的。本事大的,可以一直挑下去,几个花样互相置换,让人捉摸不透。大概在幼儿园中班老师教给大家,锻炼幼儿的空间记忆力和手眼协调力。男伢儿长大基本不玩了。多少年后,我教女儿,看她专注地瞪眼、十指游移、鼻尖沁汗时,问自己:儿时的我也会有这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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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皮球

小伢儿拍皮球不容易,没拍几下就要追着皮球跑。忘了是幼儿园大班还是中班,要求伢儿们都会拍球,并要计数。经过训练,全班过关。小伢儿一手能抓住买来的标准皮球。球没有气孔,不知如何充气。气不足会无力,近火炉烤又神气活现了。皮球大多是红色的,或有一道其他颜色的环。到了小学,男伢儿踢足球,拍皮球的只剩女孩。女孩玩花样,左右手轮番拍、跨腿拍、背身拍、蹲身拍、站凳子上高拍,还有转身一圈拍、两圈拍。曾见高年级大姐转身四圈还能拍。那大姐跳舞跳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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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辫

老底子女伢儿的衣服样式不多,花样最多的是头发。女伢儿都会编辫子,三股头发编麻花是基础,有顺麻花和倒麻花。辫子松则舒展,紧则精神,忌松紧不一,扭歪似僵藤。头发长能编大辫子,留一掌长的辫梢随风飘曳;两支辫子可到辫梢时扎在一起,像风筝尾巴;辫子像阿姨辈那样盘在头顶,显苏联女兵英气;还见用三根辫子再编辫子的。头发不长的就做辫环,大环、小环、八字环;也有卷成球的,长球、短球、圆球;还有编成圆盘、连环盘、腰形盘的。加上蝴蝶结、头绳、发卡、玻璃丝……足可发挥女伢儿的想象力和编制技艺。所以,摆弄头发就成为美事一桩。大院女伢儿们曾聚在一起编新疆辫,无数条细细的长辫瀑布一般挂下,旋转起来,辫子和裙子向四周甩开,好像听到冬不拉的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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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鼓舞

姑娘儿们最热衷的舞蹈是新疆舞。维吾尔族的达甫鼓,随歌舞传到了江南。夏日的院子里常会响起鼓声和歌声:“人们都叫我玛依拉,诗人玛依拉。牙齿白,声音好,歌手玛依拉……”“阿拉木汗怎么样,身段不肥也不瘦……”“我骑着马儿过草原,青青的河水蓝蓝的天……”“达坂城的石路硬又平啊,西瓜大又甜……”一直到合唱“亚克西、亚克西、什么亚克西耶,开发新疆亚克西……”。男伢儿会腻歪地参与:“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嫁妆,唱着你的歌儿,坐着那马车来!”也有把“嫁妆”改成“妹妹”的,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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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她

小学低年级以前,女伢儿似乎比男伢儿能跑。所以常一潮潮玩“抓抓儿”。抓到谁,谁再成抓者,别人赶快逃散。几轮追逐下来,常常以跑得最慢的伢儿不可能再抓住谁而结束。所以伢儿们的参与度没有“摸摸儿”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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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风

伢儿不怕热,六月日头下颠来跑去,直到痱子漫身,才觉痛苦。那时没有私家电扇,空调还在云中飘,全靠扇子去暑。大伢儿给小伢儿扇凉,小伢儿觉得好玩,也给别人扇,于是有了“自来风”的循环。杭州王星记扇厂在湖滨有个专卖店。有超大的纸折扇画上西湖全景。还有丝绸绣花的团扇、方扇,雕花的檀香木折扇,都挂着丝线坠子。只能看,拿来扇凉,实在可惜。家用扇从杂货店买。芭蕉叶、棕榈叶做的团扇最普及,扇边缝上布边会耐久。还能见着菖蒲叶编织的桃形蒲扇,镶嵌绣花圆心的麦秆团扇,细竹篾编的六边形扇。伢儿们自己用硬纸板、做作业用的垫板做扇子,风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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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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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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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沙鸿·女伢儿 姑娘儿丨在千变万化的集体游戏中回忆少时的群体生活

本期作品创作于2009年—2019年,其中出品四本图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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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武林旧事:池沙鸿作品集》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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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武林旧事·杭儿风》杭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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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 池沙鸿迎春新作展 恒庐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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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池沙鸿国画作品》杭州瀚阳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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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畔闻莺)

画家简介

池沙鸿·女伢儿 姑娘儿丨在千变万化的集体游戏中回忆少时的群体生活

池沙鸿,1956年生于杭州,祖籍台州。1977年考入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1982年毕业。现为浙江画院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浙江省美术家协会顾问、浙江省中国人物画研究会会长、浙江省政协诗书画之友社副理事长、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

作品入选第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届全国美展和其他全国展,获银奖三次,优秀奖多次。举办个人新作展览十余次。

[ 责任编辑:孙秀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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