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市山水画系列作品中,方向尤其喜描绘泳池、河道、码头等与水有关的场景,在选择表现这些都市元素和空间的背后是他作为一个现代山水画家的哲学性思考。我们知道,生活在都市中的人往往一方面享受着都市的繁华与便利,另一方面又总想逃离都市,他们在享受与逃离的矛盾中,精神深陷于撕裂的状态,甚至引发心理疾病。而在方向的作品中,人们既享受都市繁华,又感受到都市生活的独特美感,甚至从中找到了安放心灵的秘境。在他的笔下,都市人物都呈现着自由自在的状态,或是在泳池中泡澡、或是在游艇上吹风、或是在大街上散步、或是在天桥上眺望风景、或是在汽车里谈情说爱……也就是说,方向作品中的都市生活有着中产阶层向往的小资情调,洋溢着无穷的美好与浪漫,即使高楼耸立交错纵横如蛛网一般令人头晕目眩,依然无法遮挡住人们对都市生活的钟情与热爱。
无论是“庭院小景”系列中的园林山水,还是都市山水题材的全景式表现,方向都以诗意化的眼光去寻找生活之美。从绘画语言上看,方向的笔墨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并在不同阶段呈现出不一样的兴趣点。在他早期作品中,方向迷恋于物象的铺陈、色彩的绚丽以及生活细节的刻画;在都市山水系列作品中,他选择了弱化色彩,强化笔墨的书写性,体现了他在绘画语言上的新探索。首先,书写性是方向都市山水画艺术语言的一个重要特征。他用笔“八面出锋”,并具有“圆、厚、松、毛”的笔墨品质,画面也十分地软糯、圆厚和通达。彰显了他对中国传统笔墨精髓的认识已然达到一种新境界。
方向在墨法上强调了“灰调子”的表现力。虽然他在某些物象的塑造上融合了黄宾虹的“五笔七墨”,但整体上是灰调子的物象实写,繁复的物像也因此走向了表现上的单纯,悄然对应着“一笔之中见丰富,千笔万笔见单纯”的中国画传统。他正是以这种不急不躁、不慌不忙的灰调子抵达到传统绘画中平淡悠远的境界。用浓墨重笔在灰调子中进行提醒是方向艺术表现中很重要的技巧。这种技法让灰调子变成了一种大面积的底色,这时他想要在画面中凸显一条船、一栋建筑或一个人物,就会非常醒目地跳脱出来,从而让他从满构图中求得了“疏可走马”的艺术效果。其实,方向对于自然物像的符号性转换是始终围绕着笔墨本身的结构进行的,这也充分体现了他对于笔墨语言的综合运用与独特领悟。
方向的山水画笔墨图式完全迥异于传统的文人绘画,他舍弃了山水画中传统的空间布局范式,强化笔墨的内在美感呈现,把喧嚣的都市生活有机转化为带有魔幻氛围和浪漫色彩的视觉空间,获得了一种独具当代审美意境的山水画新样态。这是中国山水画当代发展的一个新方向,既是传统山水画由“文人画”转向“画人文”的重要案例,也是山水画体格转型当中非常值得肯定和称赞的探索路径。
(文/王平,摘自《山水画的新“方向”》)
【海上威尼斯】248cm×124cm 纸本设色 2016年
【罗马秋日】248cm×129cm 纸本设色 2017年
【热那亚暮云】
248cm×124cm 纸本设色 2016年
【清迈契迪龙寺】
136cm×68cm 纸本设色 2016年
【威尼斯圣马可广场】
248cm×124cm 纸本设色 2016年
【吴哥旱季】
248cm×124cm 纸本设色 2016年
方向这种似乎真切的人间山水,无疑是来自现实写生,但他画面造型的超现实的处理,又使他的作品充满了想象与虚拟的超现实意味。方向绘画中一个最突出的虚拟标志是他的画云。中国山水画中也有云,米芾用他的米点山水来画雨山中的云,方向早期画中的云也是用米点山水来画的。但米点山水画的是自然山水中的云,方向后来不想受自然的束缚。他想在现代城市中去画云。的确,方向的山水城市画面中,经常出现云,而且他的绘画中城市里的云,不但有天空中的云,还有低处的云,在高楼、道路、行道树中盘桓滞留的云,贴着游泳池水面浮动的云,粘着道路游走的云,而且这些低矮的云往往还在下雨!这种一般在青藏高原上才能看到的景象,被方向移植到他的山水城市中。这种城市中出现的云,一方面在城市满密复杂的图像上起到山水画中留白布虚,虚实相生的作用,另一方面又可以产生出一种超现实的奇幻感。方向画面中的云几乎无处不在,这种云在天安门广场和天安门城楼上,又可以成为与红墙相呼应的红色的云。而在故宫,万寿山及许多城市山水中,这些飘飘欲仙的云雾的堆积,使这些现实的场景幻变成为超现实的神幻的存在,而在《浮云》中那些在故宫宫墙中飘动的云朵,真的就恰如600年帝王宫殿翻天覆地变幻莫测的历史烟云,成了今天人们心中那抹虚无缥缈的“浮云”。这种超现实的奇幻的手法,使《深潜》中的我们不仅可以看到水面天空,还可以同时看到潜水员深潜海底的景象;在《迷城》的泳池边我们可以看到雨云与与孔雀同在;我们还可以在《雪霁》中看到伸向空中无所依靠的天梯;还有《澄怀》中在高楼边上悬空叠放的木椅;《端午》中贴着路面正在降雨泡坏了汽车的雨云……方向所绘制的似乎写实的城市风光,已经并非严格写实的城市了,方向在这儿开拓的水墨城市风光,其实已经是一种主观想象的,理想主义的城市风光,一种“因心造境”的中国画中意象的城市。而这种主观再造的“意象”特征,才是中国画所以为中国画之“正”之“本”。这或许就是方向所说的“在画纸上天马行空经天纬地”的快乐吧?
既然内容上无所不包,无所不画,画面细节丰富到如此,传统的笔墨讲究,尤其是文人画一套笔墨独立审美的讲究,显然不适合在方向的画中做如此丰富细腻的造型上的描绘。方向用以描绘这些复杂事物的技法主要是用笔,用线。但方向的用笔,不是传统笔墨那种讲究提、按、顿、挫,平、留、圆、重、变的古典用笔趣味,他的用笔固然也偏中锋,也有平、圆意味,但他的用笔用线主要是用来造型,用这种自身变化不是太多的用笔用线,来表现形态上复杂多样,变化万千的万事万物。在用墨上,方向偏于用淡墨,在勾勒造型上偏于用淡墨线,而少用重墨,这应该是有利于复杂事物及其细节描绘上的铺排处理。方向用笔一种特殊的技法值得一提。在表现一些山体,尤其是岩洞石壁时,方向用一些浓浓淡淡的圆厚的墨线,或直或曲地密集地排列成平面或者曲面,以排线的方式造成山体岩石的体积感,并以此取代传统山水画的各种皴法。同时,这种方向自创的独具一格的画山体岩石的技法,又在技法风格上与他描绘复杂事物形态的用线特征,有着风格上的一致性。传统墨法中经常使用的泼墨、破墨与积墨,方向很少使用,在用墨上,他大量使用的倒是染法,这倒也是传统山水描绘上“勾、皴、染、点”程序中“染”的一步。但方向之用染法,主要是用以形成画面结构中的块面,以适应画面真实块面深浅描绘的需要。应该指出的是,方向这种笔墨技法的特殊处理,是有相当风险的,他的这套独树一帜的笔墨技法与传统上已形成一千多年的文人笔墨技法,尤其是明清以来精致而严谨的笔墨系统是颇为不同的,尽管它们之间也有密切的联系,但差异性却是明显的。用明清笔墨标准来衡量,方向这套画法显然属于另类,当然,也正是这种差异性,给方向独创的笔墨技法带来了相当鲜明的个性风格特征。
(文/林木,摘自《因心再造的人间山水》)
【归霞】
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3年
【寒鸦】
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3年
【黄山 】
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3年
笔墨随心
看方向的画,常会感受到一股氤氲的湿润感,像是身处岭南,一呼一吸中充满了水汽,整个人可以浸润其中,但其笔墨之法、擅画之物、思考之域,又并非限于岭南。
方向对“水”情有独钟,画面中常出现云、雾、湖、海、船、桥、海港、码头等与“水”有关的事物,包括早期的庭院系列作品,那些方正狭小的岭南庭院中茂盛的植物,竹藤椅、雕花水缸,也将观者置身于潮湿的空气之中。这种湿润感的形成一方面来自于画面中描绘的物象,另一方面,源头在于方向运用笔墨的方式。
中国画看重对水与墨互相生发。水点滴汇聚成云、海、湖、泊,墨点滴游走成线、面、形、体,水中有墨,墨中有水,水墨交融。方向的笔墨如行云流水,所绘之水恰如自然的粼粼水面,波动流淌,而墨随其势,不饰雕琢。用墨整体较淡,局部施予几笔浓墨,以显阴阳向背、四时晨暮……方向画云也是如此,湿笔运墨、干笔涂抹,但笔法更为多变,局部少量皴擦,再偶施淡彩,突出云之薄、之轻。在水云之间,方向在画面中加入众多现实物象——庭院之满、都市之繁。他将这种水润的笔墨画法同样用在这些物象上,极少用到渴笔焦墨等厚重的笔法,而大多将水与墨充分融合,以多变的笔锋勾勒,湿笔淡墨、淡彩敷染,却不显得浮滑、钝滞。方向常“以浓墨破淡墨”,由浓墨一点显出形体。观之整体,除某些描画的物象本身已具备的“水性”之外,其随心流动的用笔利用水的自然渗透,使画面透出朦胧的水润之气、泛着淡淡银光,“似雨露滋润,永远不干于纸上”。
色彩之变
随着方向生活空间的转移,他的绘画题材逐渐从广东延伸到北方,画面色彩也从艳丽复杂改为较单纯的水墨。这种色彩语言的提纯对应着题材的转向,更适合描绘当代都市的外观,并融入了北方真山真水的色彩与北方山水画的笔墨特色。地域的改变对于画家创作风格的影响自然不可忽视,如齐白石衰年变法、黄宾虹笔墨的青城之变、张大千的敦煌经历、关山月北上进京等,画家在其自身成长起来的南方笔墨语言之上,化用当地绘画特色,所绘之物更显雄奇大气、笔墨更显力道与深厚,方向的色彩之变自然也受此影响。色彩的变化是方向笔墨语言的走向成熟与精炼的体现。黄宾虹论中国画的“笔墨”时强调要有“笔力”——“气关笔力,韵由墨生;笔有力而后能用墨,墨可有韵,有气韵而后生动;有笔力然后可观水墨之干湿浓淡,以笔法之强,能使墨法变化从心;青绿用笔亦贵乎有力。诸如一点之中有锋、有腰、有根,一点墨中有干湿互用之笔;有分明而融洽,含刚劲而婀娜”;清代方薰《山静居画论》说:“用墨,浓不可痴钝,淡不可模糊,湿不可溷浊,燥不可涩滞,要使精神虚实俱到”。在对笔力的充分把控和对墨色的层层润泽中,方向自如地将自己对于笔和墨的控制力施于纸面,由早期以色块塑形、线条勾勒的方式,变为用线条和与之相生发的墨的浓淡、延展来组织画面,气息贯穿其中。色彩由浓至淡、由繁至简,是艺术家自我心境的自然流露,也是他的主观选择。当方向的目光从岭南的庭院转向北方的万千都市,随着艺术思考的不断成熟、创作经验的不断积累、人生阅历的不断增加,色彩似乎随心境一般渐渐沉稳了下来,但笔墨的丰富内涵得到了提升。看似单纯的色彩,在勾画令人眼花缭乱的都市生活时,以“不繁”绘“过繁”,有选择性地提取艺术家心中具有都市代表性的意象组合,用沉稳的墨色表达在这纷乱都市中雅致闲淡的心态。
(文/吴洪亮,摘自《笔墨之思,浮世之象》)
【燕岩 】
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3年
【夜行】
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3年
【生命之浅】
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2年
方向画山水,也将兴趣点放在了日常景物上,尤其偏向于描绘自己喜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在其心中,始终有一片园子,即是一个“时有微风吹拂,竹影婆娑围绕着青砖瓦墙,伴有几声鸟叫蝉鸣的世界”。为更好表达自已的“理想家园”,他所绘庭院尽量选用较为丰富鲜艳色彩,以此传承岭南画派一贯以来的用色特点。因此,观方向的庭院画作,多为情与景的交融,墨与色交汇,洋溢着浓郁的唯美主义情调的画面。
方向对庭院题材的热爱,是继承了古人的传统。然而,与古人的庭院相比,方向的庭院既与之有相通之处,亦有所区别,在审美价值取向以及表现形式上,方向有自己的选择。
他绘写的庭院不是一个孤立的院落,不是一座孤立的建筑,不是一片有限的景观,院墙、隔扇、回廊、曲径,里里外外无穷无尽:厢房外边是院子,走出院子连着小巷,小巷尽头是石板桥。这些极有意味的形象符号引人遐思,其中流露出来的是浓郁的生活气息,换句话说,他所描绘的庭院是温暖的家居,散发出人间烟火气。
中国画学会顾问孙克在看完方向的画后也有同样的感慨。他说,方向的画作不是简单的笔墨技法,而是蕴含了一种很生活的,清新朴素的气息。而且他的笔墨技法,墨色的变化运用的恰到好处,很淡雅、很灵动。方向代表了我们逐渐在成长的这一辈,我们需要这样的画家,他热爱自然,表达自然同时又继承发扬了我们传统的绘画精神,这是令人高兴的。
看方向的庭院画就像田园诗,其绘就的庭院是极为熟悉的故土符号元素,笔下留露的是一个游子的思乡情结。如庭院中的花鸟家禽表现的是大自然多姿多彩的生命,成为画家畅神、抒情、寄兴的媒介与载体。而庭院中山石,古人谓之为山之骨,故画山水必画石,画松、竹亦多画石作配,在方向庭院画中,对花鸟家禽的勾划也备受青睐。
(文/网络,摘自《诗意庭院·都市风情》)
【正月】
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2年
【浮云 】
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2年
【暮色】
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2年
作为山水画家,最大的快乐是可以在画纸上天马行空、经天纬地。自年少习画,不知不觉画了几十年,而今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还真得回过头来好好琢磨一下“画画”这回事。
艺术创作大抵有几种途径,一种是从传统绘画的图式资源中演化而来;一种是观念(主题)先行,图式是为阐释观念(主题)服务的。我应该是第三种:只为身边感动我的事物而真诚地画画,在真诚画画的同时带着一种“外观内审”的方式不断反思追问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也尝试把这种追问引入到某种具有超越性的思想或精神上去。它们与我的作品共同形成了一种属于我自己的艺术路径,多年来引导自己坚持并不断尝试突破固有的自我。
这样的路径也多少让我在观念之争和学理争辩中予以自我体认的同时,尽可能地坚持对作品品质的考量,并将之作为画者首要遵循的原则之一。远离喧嚣,享一份安然,手中的画笔是我表达态度的唯一途径。我一贯信奉:深奥的道理其实都寓于生活的细微之处,俯拾皆是的一草一木都蕴含着天地间的灵性。艺术史上最令我心灵向往的那些作品,都是艺术家将人文情怀倾注于日常景物,经过提炼、概括,将平常场景转化为境界场景,从而赋予平凡事物以不平凡的文化内涵。纯粹、朴实的生活态度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境界。只有内心深处做到真正纯粹,才能做到心象与外象的圆融无碍,倘如此,作品即使表现寻常景物,也能因其性灵澄澈、清新自然而滋润人心,获得共鸣。
有人说我画画的状态很“松”。我觉得“松”正是我处世、作画的一大追求。艺术境界的追求,应该来自于心性的自然生发,而非理性思考所能达到。欲回归自我的生命之所,让灵性得以解放,就必须回归到一个身心舒展的状态中。只有做到“松”,才能抒发“本心”。艺术讲“本真”就是这个道理,这个“真”有如心中的一盏明灯,它的光明可以帮助我们的心拂去浮尘、滤去杂质,达至内心追求的彼岸,得以窥见艺道堂奥。
诚然,艺术表达须经由艺术语言来呈现。我至今相信“笔墨是中国画表现的不二法门”。然而“笔墨”作为一个生命有机体,亦需要不间断的新陈代谢才能保持活力,与其它艺术交融渗透,才能延伸拓展,形成个人的个性特征和生命力。因此“传统”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枷锁,而更是一条底线,一个参照系,一个可以不断提供给我去超越自我的有力支撑。
对画画的许多问题,我至今仍处于一知半解中,何时能真正悟得真谛?心里还真没个数。不过,我倒是很享受这种状态。好比登山途中,山腰之上都是“云深不知处”,既令人困惑,但也引人遐想;令人迷惘,但也给人向上攀登的动力。云卷云舒,或许这种舒展变化的半山风景、静寂山林,更能引起与自我的对话,更能显现本我的状态。如果某一天云开雾散,也许一切反倒索然无味了……
(文/方向,摘自《创作随想》)
【桂林山水】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1年
【山河岁月】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1年
【入幽】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1年
艺术创作的本质其实就是外部的事物在我们心灵中折射出来的影子。所谓外部事物,从远的说,不外乎我们从书本获取的前人经验和从古人传承下来的作品中撷取的一些信息。而更直接的影响就是我们身边的事物给我们带来的亲身感受。前者是大浪淘沙后历经多少世代的经验之谈,后者则直观而鲜活。
写生的主要目的就是体现我们身边的事物带给我们的各种感受。然而由于每个人的生活阅历、品性修养的不同,所以他对周边事物的观察角度还有视野范围肯定也各不相同,因此每个人的感受自然是不同的,这也正是写生作为一种创作方式让我们乐此不疲的魅力所在。
写生不能简单理解成一定要拿着笔纸奔赴现场对景描摹。我们对于生存的这个时空的万般景象、生活中的诸多物事,饱游饫看、目识心记,都算是一个写生的过程。疫情期间我们久困家中,但通过各种传播媒介依然可以感受到外面世界的变化,依然可以创作出跟外面世界有关联的艺术作品,反映我们当下的生活状况和事物的更变,这也是写生的一个方式。
写生,究其核心要义,不外乎就其生机写其“生”意。而对景写生是最直接满足这一愿望的方式。面对一个场景,观察的视角是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普通的游客而言,多是走马观花感受芬芳清凉,而对于写生的画家来说,在生理感官上的感应之后,他还需觉悟于心灵,凝结成所要表达的精神诉求。写生中视角的切入点很重要,同样一座山,有人看到了险峻,有人看到了幽深,有人感受到苍凉,而有人感受到雄浑。不同的画家、不同的性格、不同的阅历产生不同的思维理念,最后呈现出的作品面貌千差万别,而这个切入点肯定和作者的心灵向往相一致。
对生命力的体现也是写生的意义所在。这种生命力,它表达了我们对事物的一种普遍的看法,在中国的文化价值观念里,万事万物都是生命的体现,一呼一吸的脉动都牵连着宇宙运行的轨迹。而我们的画作就是一个微缩的宇宙,画面中点线面的组织和阴阳八卦道理一样,虚实相生,相互转化,没有绝对,相互处在一种对立统一的关系中,我们从中感觉到画面的气韵流动,贯穿了整个画面的生命力。
中国画的精神内蕴,最终是通过笔墨来实现的。和要表达的意境趋于一致的笔墨形式是表现画面精神境界的重要前提。具体到画面的组织上,比如经营构图的主次、开合、疏密、取舍、虚实、呼应等诸多内在关系,笔墨间变化组织的诸多要素,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矛盾统一的过程。画面矛盾冲突能够激起波澜,使读者于画面的跌宕起伏中领略到艺术感染力。反之则如一潭死水,淡而无味。当然,任何一种矛盾的关系,由对立到统一,都需有分寸的把握。就比如用笔也是如此,轻重快慢、干湿浓淡要恰到好处,随心而生自然写就的点画能够体现作者精神世界的心神意会才是好的用笔。而且,统一中有变化,变化中有统一,虚实互生,强弱相济,画面就会通透起来。
写生非常注重对于现场感的强调。敏锐的洞察能力能够充分捕捉到此时此刻此情此境的感受,而为了表现现场感,适当夸张手法的运用也能够把当时的感触体现得更充分。写生切忌面面俱到,要把对生活的感受尽可能充分地表达出来,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文/方向,摘自《写生切忌面面俱到》)
【端午】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2年
【澄怀】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2年
【东海】247cm×123cm 纸本设色 2022年
方向是一位颇有独立见解和探索精神的画家。他兼善水墨和彩墨,有高超的描写室内景的技巧,山水亦佳。在繁复、细致的细节描写中把握整体,是他艺术风格的一个重要特点。有时他用曲折有致的柔和线条,用以淡为主的墨色,勾画房合、山石、花草、树木和人物,在笔的轻重缓急,墨的浓淡虚实之间,追求一种安谧、雅静的情趣;有时用浓丽的色彩组织画面,在物象、景色的铺陈中抒情。
(文/邵大箴)
方向的画源自生活,反映出当代中国画的主流性的发展方向。可是,当许多人都在讲生活的时候,或者刻意地去亲近生活的时候,却很难把握住生活,原因是这种对生活的态度,是旅游式的体会还是生活于其间的亲历,其间的巨大差异决定了艺术与生活之间的不同关系,那么,反映到画面中的生活的感觉与艺术的质量,则是天壤之别。另一方面,当许多人厌倦了现实的生活,而回归到历史的趣味中时,或者标榜传统以获得一种审美的猎奇时,方向依然矢志不渝地在现实中讨生活。他的这种基于现实而不是高于现实的表现,在一个历史的回归潮流中,显现出对于新传统的发展和时代的再造。
(文/田黎明)
方向作品欣赏
【冬奥之城】240cm×200cm 纸本设色 2022年
【迷城】180cm×145cm 纸本设色 2019年
【岛国】360cm×96cm 纸本设色 2022年
【景山】180cm×288cm 纸本设色 2023年
【景山前街】180cm×192cm 纸本设色 2023年
【天香 】180cm×384cm 纸本设色 2023年
【角楼】180cm×196cm 纸本设色 2022年
【恭王府残雪】180cm×196cm 纸本设色 2023年
【北海菊展】180cm×292cm 纸本设色 2023年
【初夏御花园】190cm×192cm 纸本设色 2023年
【点景系列·之一】34cm×23cm 纸本设色 2023年
【点景系列·之二】34cm×23cm 纸本设色 2023年
【点景系列·之三】34cm×23cm 纸本设色 2023年
【点景系列·之四】34cm×23cm 纸本设色 2023年
【点景系列·之五】34cm×23cm 纸本设色 2023年
【茶香】180cm×180cm 纸本设色 1993年
【一路山歌】68cm×68cm 纸本设色 1994年
【丰年】230cm×160cm 纸本设色 1999年
【春晖】47cm×69cm 纸本设色 2012年
【秋园】69cm×69cm 纸本设色 2004年
【满园春色】69cm×137cm 纸本设色 2010年
(来源:墨轩臻品艺术)
画家简介
方向,中国国家画院山水画所所长、中国国家画院艺术委员会委员,中国艺术研究院创作研究员,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画学会创会理事,广州美术学院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