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素 潭柘寺松庭 113cm×66cm 纸本设色
国宝永存吾土
——访张伯驹、潘素
张伯驹(1898—1982),原名家骐,字丛碧,并引为斋号。多署“中州张伯驹”,雅号“怪爷”“好好先生”。河南项城人。民国初期被称为“中国四大公子”之一。青年时代开始研究、鉴藏书画,中年任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新中国成立后,任国家文物局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北京市第一届政协委员,北京中国画研究会名誉会长。曾一度任职于吉林省博物馆,其珍贵收藏录入其编著《丛碧书画录》。1955年将西晋陆机《平复帖卷》、隋朝展子虔《游春图卷》等无偿捐给国家,受到当时文化部表彰。多才艺,性散淡,出版有《丛碧词》《丛碧词话》《京剧音韵》等。
张伯驹像
潘素像
潘素(1915—1992),字慧素,江苏苏州人。天生丽质,擅长丹青。1937年同张伯驹结婚,受益于张氏藏品。曾多次举办个展,与夫举办联展。新中国成立后,历任吉林艺术学院教授、北京中国画研究会理事,第六、七届全国政协委员。长青绿山水及雪景山水。出版有《张伯驹·潘素书画集》。与夫共同捐赠珍贵藏品并受到褒奖。
张伯驹夫妇合影
采访时间:1981年10月4日
采访地点:北京西城区后海南沿26号
采访人:刘曦林、张谔、董玉龙、许涿
采访手记:我与许涿从美术馆出发,至北官房28号找到张谔副馆长及董玉龙同志,由张谔同志带去26号院访张伯驹。
进到小院,那砖木结构的老房并不豪华,只见芭蕉伸展着碧绿的阔叶,满架藤萝缠绕得如龙似虬,墙角处有几株牡丹从砖砌的花地里伸展出来,显示出顿挫折转的书法力度,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据说这小院不比从前宽敞齐整了,但那文人气息令人难忘,三十年后我画了一幅《牡丹风骨》(图4),题识:“牡丹老干如钢打铁铸,春发新芽,含红蕴紫,胜似花开。昔年见于伯驹老丛碧山房,即觉为其风骨也。此卅年前事,二〇一一年画并记,曦林。”
刘曦林
牡丹风骨
177cm×96cm 纸本设色 2011年
适张老与一友人窗前对弈,潘老从里间出来迎客,想必正在作画。房子很窄,但遮不住潘老的气质和风韵。老董说了来历,请张老谈谈为国家收藏文物的往事。对弈未止,是潘老撤掉棋盘,方始说话。
潘素:为国家收藏文物这个事,有好多方面,是出于爱国主义。现在这些文物都收藏在故宫博物院,有时候会拿出来展览。
沈雁冰签署褒奖状
采访手记:师母出示《文物天地》1981年第二期载张伯驹文《沧桑几度〈平复帖卷〉——谈谈我国存世最早的书法真迹》及《平复帖卷》复制品,旁有文化部奖状。师母取出1956年奖状,许涿拍照。奖状已皱折,贮于一纸桶中。奖状全文为:
张伯驹、潘素先生将所藏晋陆机《平复帖卷》、唐杜牧之《张好好诗卷》、宋范仲淹《道服赞卷》、蔡襄《自书诗册》、黄庭坚《草书卷》等珍贵法书共八件,捐献国家,化私为公,足资楷式,特予褒扬。
部长沈雁冰
一九五六年七月
董玉龙:请张老从美术的角度详细谈一谈。
采访手记:张老让潘先生找来一本《丛碧书画录》,便侃侃而谈。
张伯驹编著《丛碧书画录》封面及序文
我手捧着那本仿佛是自制油印的小册子,以竖排线状为外封,内页却是极细劲的钢笔手写体。前有《丛碧书画录·序》,序曰:
东坡为王驸马晋卿作宝绘堂序,以烟云过眼喻之。然虽烟云过眼,而烟云固长郁于胸中也。予生逢离乱,恨少读书,三十以后嗜书画成癖,见名迹巨制虽节用举债犹事收蓄,人或有訾笑焉,不悔。多年所聚,蔚然可观。每于明窗净几展卷自怡。退藏天地之大于咫尺之间,应接人物之盛于晷刻之内,陶熔气质,洗涤心胸,是烟云已与我相合矣。高士奇有云:“世人嗜好法书名画,至竭资力以事收蓄,与决性命以饕富贵,纵嗜欲以戕生者何异。”鄙哉,斯言直市侩耳。不同于予之烟云过眼观,矧今与昔异,自鼎革以还,内府散失,辗转多入外邦,自宝其宝,犹不及麝脐翟尾,良可慨已。予之烟云过眼所获已多。故予所收蓄不必终予身为予有,但使永存吾土,世传有绪,是则予为是录之所愿也。
岁壬申中州张伯驹序。
“壬申”者系1932年,所录书画录当在此前后,但彼时已明确地表示爱好收藏是出于“陶镕气质,洗涤心胸”,更有愿望“但使永存吾土,世传有绪”。张老以下所言,多是文物“永存吾土”的经历。
张伯驹:我从三十岁左右开始收集文物,最初是出于爱好,第一件文物是康熙写的一块匾——“丛碧山房”四个字,所以我别号就叫“丛碧”。以后越收越多,最初是清朝的东西、明朝的东西,到宋、元,慢慢就有了些珍贵的文物,就专做保管国家文物的秘藏。
23.8cm×20.5cm 纸本 故宫博物院藏
《平复帖卷》,20世纪30年代最初见于溥心畬等人主持的湖北赈灾展览会。在这次展览会上看到这幅字帖,我就很注意:这是国宝,中国最古的字帖,就这一件。(按:此帖为古代名书家陆机最早之纸本墨迹,体现出由章草到今草演变之书风。书用秃笔,笔法劲健,风格拙朴,备受历代书家重视,现藏故宫博物院。笔者亦曾临习多遍,并绘于《读帖图》中。)宋哲元当华北政治委员会主任委员时,我在上海听说一个姓叶的古董商人,要买溥心畬藏的《照夜白图》(唐韩幹作)。唐代的东西很宝贵的,我说这是国家珍贵的历史文物,艺术价值很高,这个东西不要出境。后来古董商人还是拿着出境了,卖给了英国人。我想以后类似的文物再也不能出境了,不能卖给外国人,我就托古董商人。溥心畬不是要卖《平复帖卷》吗?要买就得二十万块钱。这时,叶恭绰去上海办浙江文献展览会(在上海华亭),想借《平复帖卷》来展览,要二十万元保险费。张大千也找过溥心畬,给他五万块钱,溥心畬不卖。当时我也拿不出来二十万块钱,用钱抵押也行,你要卖,就先给我打个招呼,备个案。
潘素、宋振庭绘 张伯驹题
黄菊花开蟹正肥
67cm×33cm 纸本设色
“卢沟桥事变”那一年的夏天,我从上海到北京避暑,事变发生了,飞机在天上转,我就回不到上海了,留在了北京。就是这一年的腊月二十八,我从天津回北京过年,车上碰见傅增湘,他说溥心畬的老太太故去了,家里正在办丧事。北京已经沦陷了,日本人限制提款,现在他没有钱,丧事办不了,急需要钱。王府的管事逼着溥心畬赶紧拿钱,现在没有,正好可以买《平复帖卷》,价钱就不是原来那个价钱了。回来我就找溥心畬商量。找管事的讲,可以三万块钱,又给管事的一些钱,也就四万块钱买下了,就是除夕之前拿到的。有一个人叫白坚甫,是个古董商,不是开铺子的,他卖给日本人的东西很多,像颜鲁公的《告身帖》,都是他卖出去的。他不知道这件事,他要事先知道了,早买走了。我买走之后,他知道了,要给日本人拿去,要三十万块钱。我说,我不是做买卖的,我是保存国家文物的,不卖。这个帖是这样危险。
三希堂指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王献之《中秋帖》、王珣《伯远帖》。王羲之的帖不在了,《伯远帖》在,大概是溥仪到天津去的时候带走的。
郭葆昌,是袁世凯时的庶务长,号称收藏瓷器专家。原因是袁世凯做皇帝,庶务长建议烧一部分瓷器——洪宪瓷器,袁世凯就批准了。当年有一部分文物存文华殿,以文华殿的瓷器做样品,到景德镇去烧瓷器。后来袁世凯死了,文华殿的瓷器,好的被郭葆昌偷跑了,他又买些瓷器,成了瓷器专家。《中秋帖》《伯远帖》可能就是他在天津从溥仪处买的。溥仪到天津,他左右的大臣要钱,溥仪没钱,就要卖这些东西。
[唐]李白 草书上阳台帖卷
28.5cm×38.1cm 纸本 故宫博物院藏
日本人要买李公麟的《五马图》,想要送给日本天皇。那时溥仪说,你要买,卖给你四十件,这《五马图》就送了。这个事谁经手呢?是陈宝琛的外甥。拿出来四五十件东西,好些东西我曾经见过。那时候他也借钱啊,跟我借了一万块钱,拿一个盒子压在我这里,不打开,以后就归我,就一件。很多文物可能就是那时卖给日本人的。《中秋帖》《伯远帖》就是郭葆昌从他那里买去的。我看到这个,我说卖给我。“卢沟桥事变”之前,《中秋帖》《伯远帖》、李白的《上阳台帖卷》、唐寅的《孟蜀宫妓图轴》,这几件大概二十多万块钱,我当时没有这么多钱,以后分头给,唐寅的《孟蜀宫妓图轴》、李白的《上阳台帖卷》先交给了我,这两件合五万块钱。以后,“卢沟桥事变”,没钱了,钱拿不出了,我又买了《平复帖卷》,就没办法了。《孟蜀宫妓图轴》《上阳台帖卷》归我,那个“二希”就退还给他。(按:“二希”指王献之的《中秋帖》,王珣的《伯远帖》。)1942年时我曾被绑八个月,出来后去西安住了三年,这之前我一直在北京,1945年胜利后回到北京。
124.7cm×63.6cm 绢本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采访手记:谈到张伯驹被捕之事。
潘素:那是汪精卫部队的一个师长,在上海将张伯驹绑了,以为他有钱、有影响。那年我27岁(1942),也在上海。张伯驹被绑在上海黄浦江岸边的军营里。我们拿四十万将他赎出,此时《平复帖卷》保存在银行里,伯驹是银行经理,他在上海办银行的事。但伯驹不愿管银行的事,所以新中国成立后清查账目他经济上是清楚的。八个月后我们回到北京,然后到西安去了,将字画分两部分带去,一部分缝在衣被里。在西安待了三年多,抗战胜利后才返回北京。
张伯驹:这时郭葆昌已经故去,我们跟他儿子商量想买《中秋帖》《伯远帖》,但要价很大拿不走。郭葆昌卖瓷器,好些瓷器都卖给了美国人,还有汉奸,其余是很普通的瓷器。宋子文是行政院长,批了将近十万美金,在故宫博物院专辟一个房子展览瓷器,挂上郭葆昌的相片。还给郭葆昌的儿子一个中央银行的职务,这个不止十万美金,恐怕一百万美元不止。后来,郭葆昌的儿子把这“二希”送给了宋子文,十万美金就是代价。这件事被我发现了,写给上海《新民晚报》揭发他,之后舆论沸腾,宋子文不敢收,郭的儿子还没解放就跑到香港去了,在香港做买卖。新中国成立以后,故宫博物院派人到香港把《中秋帖》《伯远帖》买回来了,这就是“二希”的事。
日本投降后,溥仪带走的所有书画散失了几分之一,价格很贱。我就跟故宫博物院讲,派人收买,好的收了,坏的不收也可以。这时没办法,蒋介石搞内战,对遗失的文物不管,故宫博物院也没钱。后来有个《道服赞卷》,后面有文同的跋,叫白坚甫收走了。张大千是四川人,最后他把东西买了,因为文同也是四川人。后来故宫博物院想要这个东西,托我给张大千说让给故宫博物院。我就给张大千说,故宫博物院想买这个。张大千答应了,说好的是黄金一百一十两。我把这个卷子拿过来交给马衡了,马衡到故宫博物院开理事会。理事会胡适、陈垣他们说价钱太贵,他们不懂。马衡找我说他们没通过,我就借钱留下了。
43cm×80.5cm 绢本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后来又发现了展子虔的《游春图卷》,“玉池山房”马霁川收的,要卖大价钱。我对马衡讲,这是最古的一张画,故宫博物院应该收。你要没钱我可以商议给你借钱,以后拨给了钱再还。马衡不敢办,我就给古董商会提,这一件文物是有历史价值、艺术价值的,不能出境。由于有我这封信,古董商会才不让出境,怕出事。经马保山(在首都博物馆)协助把展子虔《游春图卷》买来,要二百二十两黄金,我卖了一栋房子才凑够。人家说金子成色不好,又加了二十两,即二百四十两收下了《游春图卷》。
潘素:我们还住在老房子里,是照顾我们,特别的优待。
张伯驹:我的“帽子”最多,什么“右派”“现行反革命”“学术权威”“袁世凯的外孙”“陈大炮的死党”……1957年戴了“右派”帽子,“文革”中不得翻身。1961年10月去吉林,在舒兰县落户,当时任职吉林省博物馆。1970年回来,1972年在中央文史馆工作。
潘素:要他退职,也叫我退职,到了舒兰县,退职还能到舒兰县去落户呵!叫我们落户,大队很好,说:“你们单位不合理的,你们的粮食管,户口不能落。”这样我们才回来(1970)。中央文史馆馆长给总理写信,总理叫中央文史馆聘请他,他们不来聘请,也不找他。当时他还是“现行反革命”。回来了,好像他们觉得夫妇俩有一点退职的钱,吃不完,也就不用工作了。大约1971、1972年,有一天陈毅的两个儿子要结婚,一个人拿了个镜框子,要我画张画。我说干什么?他们说科学院的陈先生说,两个儿子同一天结婚,请我画张画。我就画好了,写了他们的名字,画的花卉,陈老总很高兴。陈病好了。听说这个好,他也画了个画,署名张伯驹。陈老总说:“张伯驹回来了,他好吗?情况如何啊?”很惦记他。这是1971年的下半年,陈老总是1972年1月6日逝世,生前也与总理谈过张伯驹的事,说张伯驹是书生,念书的人,对我们国家有用……总理相当好。陈老总去世后,张伯驹写了个挽联,由部里的人拿去了,主席早去看到了。董老、叶剑英、总理就这么几个人,他指出来:这副挽联写得好。问谁写的,张茜说陈毅的好朋友张伯驹写的。主席说:“这很好。”张茜说:“他懂得很。”
张伯驹
行书古董落花七言联
65cm×13cm×2 纸本
刚回来两年,什么都没有,房子还不知怎么弄。后来主席跟总理说,你赶紧给他们办一办。他老人家说了一句话,过几天中央文史馆聘书就来了,他也不讲话,这样房子也解决了,户口也上上了。复杂了,像这种事多了。现在房子无办法,住了四家,都是小单位的人,小房子都盖上了,有的好,有的还不太和气,没有共同语言,孩子来了没地方住。因为经常国外有人来访,有人知道了,认为这不行,叫我们给郭老(郭沫若)反映,就马上给你解决了。外宾有研究诗词的,有一个美国人研究《红楼梦》的,非要来看他,我们不能请到家来。牛满江跟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要来,童第周老是接我们去他家,没办法请到我们家。美国的袁家骝前几年跑来,问表叔怎么样,之后每年来,现在也不来了。外交部韩老知道此事,叫我有什么事情找他说,我也不肯找他,人家忙得很,家庭零零碎碎的事怎么好讲呢?外事处也派人来问。我女孩子调来荣宝斋了,孩子也不肯说这些事,黄胄看见了,说我们到你家吃饭也没办法。开玩笑,这有什么呢!
采访手记:潘先生很爽快,不时地说出声、笑出声来,人生亦不过如此也!
我希望谈谈美术活动。
张伯驹:我能画梅兰竹菊这四种,还写对联。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了。
刘曦林:陈毅的挽联还记得吗?
采访手记:张老怕我们听不清,在我本子上亲自写,写得很慢,但硬笔书法都那么有味。
张伯驹手书陈毅挽联
“仗剑从云作干城,忠心不易,军声在淮海,遗爱在江南,万庶尽衔哀,回望大好山河,永离赤县;挥戈挽日接樽俎,豪气犹存,无愧于平生,有功于天下,九原(泉)应含笑,伫看重新世界,遍树红旗。”
潘素:知道这个挽联的人很多。
采访手记:中间一段录音断了,记录有几句。
潘素:1955年将二十件画上交故宫博物院,给了三万元。那时郑振铎找我们,就把这些画给了国家。(张老在“文革”前油印本《丛碧书画录》勾上打了个“O”点)
张伯驹编著油印本《丛碧书画录》标注“O”页
附:笔者抄录的清单,同张老打“O”者。
丛碧书画录
壬申印
1.隋展子虔《游春图卷》
2.唐李白《上阳台帖卷》
3.宋朱胜非《书札册》
4.元钱选《山居图卷》
5.元《赵雍、王冕、朱德润、张观、方从义合卷》
6.明陈叔起、王绂合画《潇湘秋意卷》
7.明唐寅《孟蜀宫妓图轴》
8.明文徵明《三友图卷》
9.明项元汴《桂枝香橼图轴》
10.明董其昌《疏林远山图卷》
11.明周之冕《百花图卷》
12.明叶欣《梅花流泉图卷》
13.清吴历《兴福庵感旧图卷》
14.清樊圻《柳村渔乐图卷》
15.清王翚《观梅图卷》
16.清禹之鼎《纳兰性德侍卫小像轴》
17.清华喦《山水轴》
18.清金廷标《接梅图轴》
潘素:1955年将八件有系统的法帖送给了国家。那是为了买公债,原想卖掉画买公债,后来一商量,我们两人同意了,不如将这些送给国家好。
我们曾卖了房子买展子虔的《游春图卷》,借钱买杜牧《张好好诗卷》。
我们原来有一对儿翡翠戒指,花了22000元买的。1959年十年大典时,为买宋杨婕妤《百花图卷》,将戒指卖掉了(只给了4000元)。
潘素
雪峦叠彩 130cm×66cm 纸本设色
(按:录音中断,余音尚在耳畔。往事如烟,而字画永垂青史。)
(文/刘曦林,文图整理:安慧)
(来源:中国书画杂志,详见《中国书画》杂志2024年第6期/总第258期)
艺术家简介
刘曦林,1942年生,山东临邑人。1978年考取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硕士研究生;1981年起,于中国美术馆从事美术史论研究、书画创作,为研究馆员,历任研究部副主任、主任。为中国画学会创会常务理事,《美术》编委,北京市文史馆馆员,中国美协蒋兆和艺术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文化艺术发展促进会理论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残疾人事业新闻宣传促进会仁美书画院名誉院长等。
出版专著:《蒋兆和论》《中国画与现代中国》《20世纪中国画史》等。其中《20世纪中国画史》荣获第二届“中国美术奖·理论评论奖”金奖。
兼事书画创作,出版有画册《水墨清韵——刘曦林书画小品集》《刘曦林艺术印记》(四卷)、《披图展卷》《故乡月明——刘曦林艺术馆作品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