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穿过沙漠流向远方,河床两岸的支脉蔓延出生机,无论是山林、城镇、都市,人们永远不能离开水,沿河流而下,总会出现人烟希望的升腾。所以,稻谷麦田、公园广场、集会游行,继而高楼大厦,钢筋铁骨,汽车共鸣,飞机呼啸,火车奔驰,有人汇集的地方就会有文明的丰碑矗立,留下文化盘踞的身影和足迹。从茹毛饮血的蛮荒年代,迈向九天揽月的科学时代,文明的河流亘古奔涌不息,天地万物因为人类的存在而有意义,文化的舰艇与之奋进逐流,丰沛了人类的物质田园,浇灌了人类的精神花园。
《荷塘雨色》34×68cm 卡纸
在文明与文化交织竞进的同时,清澈之流也有泥沙泛起,人们面对世俗生活的光怪陆离,不时陷入既迷茫又迷失,既苍白又仓皇的境地之中。现代生活的特征就是资本化、工业化、信息化。一言蔽之,世俗生活的显著特点之一,就是个人全方位的参与权、势、名、利的角逐和博弈,沉迷苟且、名利、金钱等行为的诱惑,智能技术的广泛应用,在大数据的掌控支配下,衣食住行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选择双脚踏地行走的决心,成为十分奢侈而又艰难的动机;烹炒溜炸的烟火气,转让给了穿插于大街小巷的餐饮外卖,家里的厨房只剩下了丢弃快餐盒的垃圾桶。
《晨语鸣林》34×68cm 卡纸
都市生活与乡村生活的差距也日益缩小,缩小到站在你面前的陌生人,你猜不出是种地的还是打工的,至于躲在手机后面直播的个性装扮,是男是女神仙都分辨不出雌雄真身。于是,被桎梏的精神不时痉挛、抽搐、挣扎,希望有超凡脱俗的智者出现,给予迷途的“羔羊”以信心的呼唤和安慰的牵引,消除阻碍“心性”自由的种种羁绊,在觉悟中反省检讨自己的生活,并不是人类生活的全部意义。
《弱水度人》34×68cm 卡纸
大地、高山、流水的景致已陌生,奔跑、嬉戏、玩耍的画面已模糊。田园诗意的禅趣远离了现代生活的围城,我们只能追随古人的诗篇,沉浸徜徉在“桃花源,幽篁里”的灵性世界里。现代生活即是世俗生活,醉纸迷金的诱惑,滋长了贪婪堕落的颓废,沉湎于灯红酒绿的奢靡不能自拔,信念支离破碎,理想渐行渐远,寻求解脱逃离成为是当务之急的迫切选择,渴望心性的解放与灵魂的安抚,拥抱云卷云舒的自在,抖落庸俗功利的浮尘。
《舟移泛波》34×68cm 卡纸
王维、白居易、苏东坡等人的诗词歌赋中,不难发现抒发田园风情与禅机意趣的诗篇俯拾即是,这自然与他们信佛、参佛、拜佛不无关系。王维有诗曰:“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人清闲下来,看空旷山林中的桂花树,在寂静的春山中飘落几片花瓣。明月穿破云层,月光洒满山涧,惊醒枝头栖息的小鸟。几声清脆的鸟鸣回荡在山涧之中。诗人远离尘嚣,心中万事不萦于怀,心中澄澈如空潭,虚静如空谷。这是王维的心境。
白居易有诗曰:“空山寂静老夫闲,伴鸟随云往复还。家酝满瓶书满架,半移生计入香山。”香山寺远离尘世的喧嚣,没有名利的枷锁,诗人沐浴这里的温暖阳光、呼吸这里的新鲜空气,与白云对话、和清溪谈心。这是白居易的情境。
《心明神驰》34×68cm 卡纸
在物质欲望是人类本能的低级反应,有什么样的境界就会有什么样的价值观,人在这个世界中怎样生活、怎样实践,就看这个人有什么样的境界,最高的层次就是诗意的境界。苏东坡曾说:“别的都不足一提,最难的是抛弃欲念。”他的朋友讲道:“苏武在匈奴靠吃雪解渴,吃毛毡顶饿,别人为了救他便踩踏他的背以便让瘀血流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没有说一句稍微屈服的话,可以说这时的他已看透生死,但是依然免不了要与胡妇生子。他当时在北海过着困苦的生活,可见抛弃欲念并不容易办到。”
《烟火禅道》34×68cm 卡纸
现代社会中,很多人喊着减肥口号,心里却惦记着美食佳肴;很多人为房子、车子等整天奔波劳累,身心疲惫,咬紧牙关不肯退缩一步。如此看来,烦恼难去欲。逃避世俗生活的浸染,浪迹诗意生活的天涯,探寻心灵深处的真实,崇尚返璞归真的生活,努力也要诗意的活着。这是对生命的畅想,是对生活的咏叹,我们需要一种对精神供奉的虔诚,拓宽人生的长度和生活的宽度。物质满足之后的空虚,是需要提升精神意识的填补,把世俗生活的价值重新界定,从而最终达到放弃功利的纠缠,游曳诗意生活的家园,顺应“生命的理由”,保持生活情绪的温和,把握生活的定向,节制欲望的无限扩张,才能真正达到“闲云野鹤”的逍遥。
《凭栏鱼眠》34×68cm 卡纸
品读田园诗人的作品,是一次精神高贵的放逐。自陶渊明开创田园诗体之后,历代隐居不仕的文人和辞官归田的士大夫,热衷于以田园生活为对象,进行诗歌创作,描绘山水景物。他们的作品较多地反映了闲适澹泊的思想情绪,格调清新,意境幽远。在发掘自然美方面的营造中,既能概括的描写雄奇壮阔的景物,又能细致入微的刻画自然事物的动态;在自然景物的观察上,巧妙地捕捉到了适于表现其生活情趣的种种形象,构成了独到的灵明意境。
《松风倚鹤》34×68cm 卡纸
道吾问云岩说:“观世音菩萨有千手千眼,哪一只眼是正眼呢?”
云岩说:“你晚上睡觉找枕头时,是用什么眼?“
道吾恍然大悟。
云岩问:"你明白了什么?"
道吾答道:“遍身是眼。”
云岩摇了摇头:“你只答对了八成!”
那该怎么说才对呢?”
“通身是眼!”
“遍身是眼”是从分别意识去认知的;“通身是眼”是从心性中无分别智慧上显现的。人们只有在无心无我之境中,才能找到迷失的自性。
(文/孙承民,癸卯谷雨写于觉庵)
《兴阑迟归》34×68cm 卡纸
(来源:從人之門)
作者简介
孙承民
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
国家一级美术师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民盟中央美术院理事
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中国画教授
黑龙江省书画艺术研究院副院长
“中艺指数”艺术品交易首位上市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