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平气和地与人们聊天,以普通人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一切,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平淡可亲。这里没有奇异的构思,没有激动人心的心灵撞击,只有善良、直朴、勤劳的人们,这里是父辈们留下的古老的土地。我惨淡经营着只有几十公分见方的画面,并没有抽象思维的朦胧,更没有理念绘画中难解的符号,只有我笨拙地涂抹后留下的笔触。
(文/顾国建)
得知你的油画选集即将出版,泪滚两颊。岁月匆匆,昔日稚气未消的小战士,疾驰了二十年人生旅程,已接近当年师生初晤时我的年龄,而你那时常为素描在灯下苦恼不愿入睡、实在坤倦的双眼,今天正闪烁着军旅画家的深沉智慧。我分辨不出滚滚热泪是慨叹、是欣喜,只觉得从心灵深处流出。
你的黄土系列,抓住了开启灵感闸门的钥匙,好似你的灵感从这里滂沛而出,那涌动的心潮,穿过一片淳厚的黄土,将越来越有力地叩响人们的心弦。“我热爱黄土,追忆黄土,留恋黄土,以至无边地企慕着黄土、向往着黄土”这是“几十公分见方的画面、笨拙涂抹的笔触”留下的心音和将要唤起的回声……
你的西北风情画《土地》、《白家沟》、《山那边》、《老井》,以你那纯朴、真挚、亲切的感情和地域特色,受到好评。但我更喜欢《门的系列》——月光下,黄土荒原黄土小屋、开着一条狭缝的门;被古老墙根,古老石板路环抱、底下透出一束白光的门;偎依着千年大树,半敞半关、承受雪后阳光的门;深藏在厚瓦屋檐下、傍着老井的门;还有终年紧闭、似通向神秘天宇的古刹之门以及块石累累、凝聚着岁月和历史声响的门——这些“门”的内外留着可感可悟的印记;那高原土地上世世代代普通人的生与死;存在与奉献;忧愁与欢乐;挣扎、奋力与祈求的印记。
《门的系列》富有地域特色,又不局限于地域一角本身。你通过“门”,折射出你对黄土地自然、人文、历史乃至人们独特的存在方式、行为方式、信仰方式作心灵的对话和审美观照。因而《门的系列》超越一般风情画而获得某种抽象的真实、获得较强的精神性,可称之为 “黄土意象画”吧。《古道》,创意和形式上虽略显单薄:但若将此幅和后来的力作《古城》、《牧归》、《进城》等三、四幅联系起来观赏、解读,其格调、境界以及精神文化的涵量较之《门的系列》还要深广一些。
能不能预测,未来更具流动性的《古道系列》已经由此发出可喜的信息?我三十初度的时候西行求道习艺,曾途经兰州。在棚栅客栈的竹椅上,半睡半醒,蜷伏着直到黎明。我曾在骄阳下,在阴霾沉沉的细雨里徒步走向天水。当神奇的麦积山透过云雾,仿佛向我显圣时,我的魂魄立即被神秘的力量:自然的伟力和精神文化的伟力摄走了。那瞬间的心灵经验,至今觉得深不可测,终生难忘。曾有智者预言,此行之后,我辈将在艺术上蕴蓄一次飞跃现在这飞跃已被历史推迟或淹没,但至少我从此悟到,循环在我心脏里的血液和黄土母体文化的血液是这样亲和、这样有力地跳荡在一起。
今天,面对你散发高原黄土气息的画,我突发痴想-——真说不清有多少艺术家表现过黄河!黄河,是从我们民族文化母体那温厚、滚热的胸膛流出的乳汁;但谁来表现我们民族文化母体本身那宽阔的肩背和强韧耸拔的脊梁呢?若没有这肩背和脊梁,乳汁也会干涸,绵延数千年的古老文化和新生文化也不复存在呢。表现这宽阔、高大的母亲肩背和脊梁的亲生儿子是谁?长久依偎着她,亲昵着她,永不离去,誓将艺术才华奉献给她——忠实又有出息的儿子是谁?
顾国建,说得上是一个正在成长、成熟中的这样的儿子吧!你的《黄士系列》、《门的系列》,充满亲生儿子对母亲的深情,你画出了她的厚朴。希望今后的十年,二十年,再进一步锤炼,能在平淡、可亲的淳厚中,蕴含人人能感觉到而并非真能说出的高原黄土精神,宽而大的境界,文化母体的肩背感、脊梁感。你会找到这高原黄土的感觉的。《牧归》一幅,在同是60.6x50cm见方的幅面里,却比别的画幅较为充分地伸展出这种感觉的胚胎和萌芽。我离开那片高原黄上很久很远,一时还不能如愿重睹她的风采,现在只凭着艺术直觉谈一点感受,谈一点殷切希望。如果其中对你未来的行程有些可取可用,将使我意外地欣慰祝你的画集出版成功!
(文/孙美兰,著名美术评论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去年初秋的一个晚上,门铃响后,一个军人,抱着大捧洁白的百合花,气喘吁吁走进我的房间,身材不高,花丛几乎遮盖了他的面孔,来不及放下沉重的方形玻璃花瓶就举起右手敬了一个军礼,这憨厚热情的来者就是画家顾国建。那晚,我们和前此来到的画家姜国芳一起聊得很晚,回忆起当年那场浩劫中被扭曲的教学,不胜唏嘘,聊起后两年那劫后余生中的师生情谊,欢声笑语伴着洁白百合的清香,充满了温馨。
顾国建,当年早操集合排队总是站在最后的男生,兰州军区来的小战士,如今已是一名挺拔帅气的军官、一个经40多年历练的著名军旅画家。40多年的风雨生涯艺术求索,他创作了大批作品,小到方寸之大的题图、插图,大到六米长的巨幅油画,艰苦求索,慢慢走向成熟终于成功闯出一条自己的路。
从1981年的《总司令和士兵们》到1994年《陕北岁月》(和后来2007年的《陕北的夜》)、1999年的《1998·夏》(合作)2002年的《天边的彩云》、2003年的《阿卜拉和他的乡亲们》、2009年的《乡村皮影戏》,可以看出他40多年的心路历程,也正是40多年奋斗成果的优秀代表一路探索,一路追寻,顾国建在追求什么?
不管自觉程度有多高,理论上有多清晰,实际上,他正是在探索追寻着真正现实主义艺术最本质、最核心的价值——与大自然、与现实生活艺术本源的最紧密的联系,从感情上与黄土地和苍茫神秘西北高原的紧密联系、与生活其中的苦难坚强人民的紧密联系。画面上那身上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农民形象,那兄弟民族妇女健美的动态,那战火硝烟未退的战士群像,那风尘仆仆的领袖们的身姿神态,没有长期的观察体验,没有真正的热爱之情,只凭一点素描功夫是绝对创造不出来的。那种浓郁的生活气息,也是只靠冰冷的几张写生描摹不出来的。生活是艺术的第一源泉,它不但是丰富的艺术矿藏,更是培养调动艺术真情的根本动力源。正是40多年军旅生涯的体验为他奠定了艺术创造的基石,也正是40年的大西北生活历练孕育激发了他的艺术激情与灵感。顾国建油画艺术的鲜明的生活气息、地域色彩、民族风貌,给人以深刻印象,成为他油画艺术的独特之处,也是其艺术获得成功的重要因素。
一路探索,一路追寻,实际上顾国建正在追求自己艺术的时代性。他不满足于传统现实主义的简单继承,总是力图在形式上、语言上有所发展。他突破一般主题性绘画的范式,以一种新的独特视角,大胆地把“重大主题”的群体缩小而放在占画面更大空间的山体环境之中加以表现。属于重大主题的《陕北岁月》《陕北的夜》,并非上级给的任务,也没有订货合同,完全是他陕北生活体验后思想升华的自然结果。他把转战陕北的重大主题事件,放在更大的空间中加以表现,几乎让自然环境占据了五分之四的画面,而毛泽东、彭德怀等领袖人物却体量极小,完全没有“红光亮高大全”及其余毒的影子,虽然是“丈山尺树、寸马豆人”、但是却把事件的特定时间空间地貌特征,领导集体运筹帷幄的重要作用、领袖与群众的和谐关系、军民一家的鱼水关系,形象地交待得十分到位、巧妙地把这一重大历史事件表现得自然得体、真实可信。
没有说教,没有虚张却让当年的当事人触景生情缅怀激烈,让后来者心生敬意浮想联翩。这才是革命历史画艺术创作的新成就!此外《阿卜拉和他的乡菜们》对壁画形式的借鉴,《天边的彩云》对浪漫主义诗情的吸收等等,都表现了画家与时俱进以开放发展心态对待现实主义、追求艺术创作时代感的探索精神。一路探索、一路追寻,顾国建没有忘记艺术品格的提升,实际上他顺其自然,保持性情憨厚平和的本色。像吴作人先生当年的西北之行数年而促成他高贵、雄强、勇猛、奋进的艺术品格和审美情趣与理想,并终于创造出黑天鹅、牦牛、苍鹰、骆驼的艺术形象一样。
40余年的西北生活历练、特别是军旅生涯中、在陕北古老黄土地上、在空气稀薄的喀喇昆仑山等地区的切身体验,也逐渐促成顾国建自己厚重纯真、朴素的艺术语言风格。不做作、不浮夸,平易近人,没有虚张声势哗众取宠之心,只以自己的艺术真诚与观众平等对话交流。他说:“我心平气和地与人聊天、以普通人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一切,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平淡可亲。我惨淡经营,只有笨拙地涂抹后留下的笔触。”
其实,这哪里是几根线条几块颜色,这厚重朴实的笔触是画家留下的一颗炽热的心,是画家对黄土大地和西北高原的一片挚爱真情!
40多年来,顾国建从一名战士到机关兵到专职军旅画家,风风雨雨一路走来,他始终坚持画家与军人职责的统一,努力追求发展创新的同时坚持现实主义艺术的真髓。埋头苦干,不辞辛苦,终于在油画创作中取得优异的成就。我祝愿他在艺术园地耕耘劳作,开出更加洁白纯真朴实无华的艺术花朵,就像那个夜晚他手中盛开的百合花一样。
(文/闻立鹏,著名油画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作品欣赏
《阿卜拉和他的乡亲们》
180x130cm
《不眠的夜》
150x85cm
《朝圣的藏女》
100x80cm
《村口》
55x55cm
《朶海草原》
60x50cm
《父老乡亲》
250x180cm
《公格尔峰》
60x50cm
《海边》
60x50cm
《立足现有装备打胜仗》
110x75cm
《盛装》
160x130cm
《牧归》
60x50cm
《天边的云》
180x110cm
《霞光》
80x60cm
《新妆》
100x80cm
《战斗间隙》
180x120cm
(来源:创荣时代艺术中心)
画家简介
顾国建,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师从靳尚谊、闻立鹏先生。解放军美术创作院艺委会委员,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西安市美协顾问,西安市美协油画艺委会顾问。曾任甘肃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兰州军区文艺创作室副主任。第八届全国文代会代表。作品获第八届、第九届全国美展优秀作品奖,第十届全军美展银奖,第九届中国人口文化奖银奖,建军80周年全国美展铜奖,纪念长征胜利70周年全国美展金奖。作品入选第七、八、九、十、十一届全国美展,第三届全国油画展,第三届北京国际双年展,世纪伟业中国绘画艺术特展,纪念反法西斯胜利六十周年国际艺术大展等全国全军美展60余次。油画《1998夏》被北京保利秋季拍卖会成功拍出。油画《父老乡亲》获2016年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部分作品被中国美术馆、中国军事博物馆、中国革命博物馆、中国军委大楼、中国邮电博物馆收藏。中央电视台曾以《追逐天边的彩云-军旅画家顾国建》为题做专题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