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熊显林,他的学生往往会给出相似的评论:熊老师人太好了,他现在的大写意花鸟又太难学了。
事实上,进入重大艺术学院二十多年,熊显林无论创作还是教学,都按最高标准要求自己和学生。技艺精湛只是最起码的要求,在他看来,由技入道、道法自然,才应是为艺者的志向所在。
而随着年月的消逝,他越来越发觉,所谓道,并不存在于凌空虚蹈的言辞中,恰恰在言语不能或不屑表达之处。比如庭前院后的花花草草,就足以带给他艺术上的灵思和生命上的彻悟。
从艺数十年,他在否定之否定中,不断接近于道。这十多年,他逐渐远离传统水墨的经典样式,致力在对寻常花草的瞬间印象中,再现生命之美,探寻道之恒在。
近日,在他繁花满目的画室,年届六九的他,一边沏茶,一边洋洋洒洒地讲述漫长的过往和最新的创作。兴奋时,他突然起身,像老朋友一样,牵着访者的手,走到庭院、画室,或任何一幅近作前,实证自己的观点。
他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就像他的画笔,之于头脑中的瞬间印象。
也许命中注定,熊显林此生就该是画家。
他祖籍南京,出生在贵州盘县。在百货公司工作的父亲,颇有才艺,画国画、宣传画,在当地小有名气。很小的时候,老辈子们的画,在祖屋墙上挂成一排。其中,很多都出自父亲之手。有时候,也会请来当地一些有名的画家在家聚会。熊家的孩子,并不是熊孩子。熊显林站在一旁,出神地看着画家们勾线填色,挥洒笔墨,很快在纸上完成一张或慈祥或威严的面孔,或者是山水花鸟,心里羡慕极了。
《云南白族村寨速写》28x40cm 1987年
直到现在,老家的五间老屋和院子还在,那些天地君亲师一一供起的牌位还在。父亲画过的先辈画像,和父母亲的像,都还在墙上老老实实地挂着。每次回到老家,这些遗像就会带给他悠长的回忆。他永远记得,老街所在的县城,有九条街道。少年时父亲曾牵着他的小手,穿过老街特有的光影,去看街坊邻居家贴的春联、窗花、门神和老去的寺庙。
《秋野图 》180x96cm 1998年
“一上初中,父亲就带着我,去拜当地几位名家为师。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并不提倡学这些,只好偷着学,也颇有精进。记得初中时,我就参加过展览,画作在县城大礼堂挂起展出,让我得意了一阵子。高中时,正值‘“文革”’,我跟着父亲画宣传画,画主席像,所读高中校园一些外墙上的大型宣传壁画,我都是独自完成。但真正接触到专业画家,是后来我被抽到贵州省里办的美术培训班,作为唯一的一位学生学员,与那些各单位来的美术专业骨干一起学习。”熊显林自述,父亲给了他最早的向往,也正是这份向往,让他在以后的知青生活和工作中,以画为乐,画了很多身边的人和周边的风景。
《苇黄秋鹭图》180x96cm 1999年
高中毕业,熊显林上山下乡插队到了一个叫鸡场坪的农村,当上了农民,每天干完农活,最喜欢的还是画画。“那时喜欢画生产队的社员,画一起下乡的同学,没人画时,就对着一个小圆镜子画自己。速写、素描、水粉都画。说是练习,其实也是过过瘾。受当时的气氛感召,我热衷于人物创作,以反映火热的现实生活,创作了民兵训练的《向祖国人民汇报》《又是十环》等作品参加县里展览。”熊显林画画疯魔,干活也很卖力。原本有个艺术特招进部队的机会,他却在干活时扭了腰,被迫放弃。他最早的艺术之路,由此分了一个小小的岔。
《秋韵》120X120cm 1999年
两年知青生活,在苦乐参半中一晃而过。熊显林被安排到六盘水一个偏僻山区里面,从事秘密生产的工作,当时由于安全和保密工作需要,有的车间就修在隧道里。这是他相对苦闷的时日,人生像隧道一样看不到尽头。这时期,他画下了《如今矿工有人爱》等作品,依然是身边人、身边事。
由于他有特长,后来担任了团书记,写字、画画、办版报,这一干就是六七年。别人眼里激情燃烧的岁月,他独自燃烧着青春和热血。
《金色池塘》125cx125cm 1999年
1983年,熊显林再次挪窝。他调入位于重庆的解放军基建工程兵学校。后来该校转到地方,由建设部直管,这就是当时在建筑界有名的重庆建专,后来的重庆大学C区。到学校,依然是搞宣传,写写画画。
“我感觉到,必须往专业走,考美院!”原本基础扎实的熊显林,于1986年顺利考入四川美院绘画系。这是一个较为综合的专业,班上13人,各有偏好,熊显林选择了主攻油画和国画。尽管学制是两年,这两年带给熊显林的,却是艺术人生的坚实奠基。
《水彩写生-乡格里拉》42x60cm 2000年
“我考美院前,就经常拜访川美国画系的白澄老师,他教授花鸟画,造诣很深,对我帮助很大。川美期间,我更是受益良多。但我的毕业创作,是油画,在马一平老师的辅导下,表现一个湖南湘西的农村妇女在田间的劳作,作品用油画结合国画勾线的技法,有一种特殊效果,也被评为毕业优秀作品留校收藏,另一幅表现云南少数民族女孩的油画《月景》,描绘月光下的女孩,怀旧、伤感、淳朴,惹人怜爱,也被川美美术馆收藏。这对我是一种莫大的肯定和鼓舞。”三十多年后,熊显林言及当年的小小记录,还多少有点得意。
在那个纯情年代,他几经周折,终于拿到了美术院校的毕业证书,获得了专业上的第一次进阶。当他挥别母校,重返工作岗位时,他有理由获得全新的人生舞台。
回到单位,满脑子艺术的熊显林,不愿被办公室拴住,便去了艺术设计系,负责美术教学,主要教素描、色彩、构成等。从那时起,他就感受到了教学的乐趣。
尽管基础性的专业课,也难免枯燥,但好歹是与艺术本体打交道。况且,每个学生都是独立的个体,思想、才情、性格各不相同,教学相长的过程,就是寓教于乐的过程,值得用心用情去体会。
《荷池藏幽》180x98cm 2001年
在熊显林看来,这才是他艺术人生的真正开始。他从川美毕业后的第一次发声,是国画山水《蜀山秋》,获中国美协举办的全国建筑系统美展特等奖。自那以后的十多年里,他几乎是全方位的创作,国画、油画、水彩,三面包抄,山水、花鸟、人物,全都涉猎。
在大跨度的创作实践中,熊显林也不断接受外界反馈。
很长一段时间,他常年外出写生,西南、西北、江浙、沿海都去。画了很多山水,无论桂林山水、康定远山、苗乡侗寨、乡村古镇,他都颇爱摄取恬静、柔美的自然景象,他笔下的国画山水,也都平和冲淡,略显抒情。选送参加展览,业内观者都说,真是画如其人, 看到这些画,基本就读到了他温和敦厚的性情。
《秋凉》68x68cm 2001年
有意思的是,这时期的人物创作,不再局限于主流叙事和满满的“正能量”,而有了个人的情思和价值判断。而花鸟作品,则多在传统水墨和勾线填色两种风格上尝试。
渐渐地,有关他的评论多了起来。大都认为他的花鸟,比山水、人物更为可观。他获得的奖项也证明了这一点。自2000年开始,他开始主攻花鸟,继续在两种风格上探索。
翻阅早年画册,熊显林的水墨代表作,大多是沙渚水禽之景。比如,表现嘉陵江畔景色的《秋露》,渚清沙白,秋鹭群栖,水草萧瑟,画面空灵而略显寒意。“月昏风急宿何处,秋岸萧萧黄苇枝”。这一题诗,对画面进行了精确提炼。或者说,画作对这一诗句,予以了绝妙演绎。
勾线填色代表作,则有《金色池塘》《秋凉》等,柔和纤巧的线描与大块色彩,表现了夏日荷塘的蓬勃景象。画面典雅、富丽,颇有当代审美的装饰感。同样风格的作品,还有兼工带写的《秋韵》,精心构成的芦苇丛中,莲叶依依,水鸟肥美,这又是另一番秋景。该作品先后入选中国美协主办的全国当代花鸟画艺术大展、文化部主办的第二届全国画院双年展。
《家园》125x125cm 2002年
这类作品,还有一幅《荷池藏幽》颇值玩味。荷池水涨,擎雨盖侧,白鹭四向张望,仿佛夏雨过后,它们各怀心事,不知何以傍身。此作虚实相融,意境甚佳,一举获得文化部中国科技文化艺术节书画展金奖。
这一时期,最具独特面貌的,当是有着油画般质感的《秋野图》,同样的东方意境,这次是将山水与花鸟相融,画面饱满、色调凝重,铺天盖地的芦苇和竹枝,厚厚地压下来,六只野禽临泽而栖,顾盼自如。此作图式新颖、疏密有度、笔墨繁复,是熊显林罕见的探索之作。
翻阅画册,还能见到熊显林早年另一类作品。那就是有着壁画色彩、讲究现代构成关系的《霜叶风姿》《家园》,数只仙鹤兀立虬枝,探头晃脑,粉墨枫叶片片留情。画面唯美,色墨交融,张力十足。对一位国画家来说,这类作品堪称另类,亦恰如艺路孤灯,曾带给他慰藉和指引。
《霜叶风姿》180x160cm 2002年
事实上,这十多年里,熊显林在多个向度求索,多少有点忙乱。他坦诚,一方面受当代艺术思潮冲击,让他不敢陷入传统太深,另一方面他又迫切地想找到自己的风格路数。
“年轻的时候,总想着不同凡俗。再加之定力不够,容易受时风和外界评价影响,有些风格难免浅尝辄止。但回头来看,这些尝试都是有益的。”熊显林说,人生是不断选择的过程,艺术之路也同样如此。
“当年建设部领导见我画好,想调我去《中国建设报》作美编,但考虑再三,我还是留在了重庆。”熊显林说,正是因为留在重庆,才有了后来合校组建重大艺术学院绘画系的可能。他的艺术人生又才有机会,站上新的高度。
在进入重大艺术学院国画系的最初几年,熊显林的探索是多元的,一方面吸收西方思潮和西画技法,讲形式构成,一方面又往传统水墨走,在经典审美中去寻觅一方天地。
《荷风带露香》96x50cm 2006年
由于工作原因,他常常外出交流,看了很多展览,对喧嚣的艺术界有了更深的接触。“当时很多国画圈的人,也在搞当代,还真有点迷茫。”熊显林说,真正摆脱方向性的困惑,是在进入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进修之后。
《山花写生》34x68cm 2016年
2008年,他如愿进入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进修,因为当时还担任重大绘画系主任,很多事务工作,他一年坐了近20趟飞机。两地奔波,带给他的是满满的收获。在北京,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看展览,听讲座。韩美林、袁运甫、杜大恺、刘巨德、陈丹青、史国良等大家的风采和见识,他都领略过。回到重庆,他把新的观念传播给同事、学生,也融入自己的创作思考中。
回想起来,当时北京正是当代美术画风最盛行的时期,而对他影响最大的一句话,是陈丹青对他说的。“当别人都在研究当代的时候,建议你去多研究传统。”这让迷茫中的熊显林,豁然开朗。一个画油画的,都在谈传统,身为国画系主任,还有什么理由不深入传统呢?
《木春图》34x68cm 2016年
自那以后,他重新开始对宋元特别是对明清花鸟,有了更深的研究。牧溪、陈淳、徐渭、八大、石涛、吴昌硕,都是他关注的重点。那一时期的创作,也以墨荷为多,往往水墨淋漓、生气勃勃,有着夏日初来的万千气象。作品《荷露秋塘>》也获得重庆市第三届中国画展览一等奖。
《非洲芙蓉写生》34x68cm 2016年
人到中年的他,才情勃发、自抒胸臆,关于荷的唐诗宋韵、明清雅意,都纷纷遣兴于笔端。《荷塘鹭影》《荷韵》《荷露清香》《绿蒲幽禽》《水阔雨萧萧》《荷风带露香》《花开又一秋》《涉江弄秋水》《听雨》……也正是这些作品,让熊显林有了“荷痴”之名。
《秋荷风姿》180x180cm 2016年
那些年他的荷作,从画室到展厅再到客厅,几乎是一条线地挂过去。策展人、画商、藏家、求画者,络绎不绝。渐渐地,熊显林对大同小异的墨荷感到了厌倦。同时,也有了警惕。
《珊瑚藤写生》46x68cm 2017年
“我不能成为一个只为市场而生的画家。我强制自己,几年之内都不再画荷。”熊显林说,人都有阶段性的狂热,关键是自己要有刹车和切换的能力。在川美读书时,他跑到云南、贵州、湘西很多地方采风,背个5元钱的部队帆布包,一天画速写几十张。狂热成就了那时的自己,但仅靠这种狂热是不够的。
熊显林停止画荷后,并没有多少失落。他需要更多地沉淀与思考。
恰巧在这时候,他在沙坪坝书店偶然看到了黄宾虹的花鸟画册,眼前一亮。黄老素以山水名重画史,但其花鸟画并不为人熟知。黄老晚年花鸟,取材生活,笔简意丰,色墨相撞,雅拙清淡,与其苦涩凝重的山水,判若两人。大概黄老对不同画种功能旨趣的差异,别有洞见吧。
《醉沐春风》46x68cm 2017年
这之后,熊显林越发爱去黄宾虹钟爱的江南了。那里的山川风物、人文积淀,滋养、丰富了中国书画艺术的千年传统,山水、人物大家代不乏人。他心心念念到杭州、南京、上海看徐渭、陈淳大展,看吴昌硕和黄宾虹个展,常常一进展厅就痴了,直到下午关门才出来,饿了将就啃几块饼干。在反复观摩这些大师花鸟原作后,他对古人花鸟表现的笔墨有了新的认识。
他突然悟到,花鸟画也需要写生。除了传统经典画作、画谱,还要从生活中、自然中来,不然,很难有新的气象。
十年面壁图破壁。由此顿悟,熊显林像一个执迷的参禅者,终于打开了心结。
自那以后,熊显林逐渐从夏荷、牡丹、梅兰竹菊等传统题材,转向山野自然中的平常花草。那种生气、自怜和野逸,让他每每停下脚步,反复观察,举起相机或画笔,飞快地记录下它们。
《鸡冠花写生》136x68cm 2019年
“有时候,我会被叫不出名字的山花野草打动。除了经常去西双版纳画花,在云南香格里拉和甘肃高海拔地区,有一些狼毒花、绿绒蒿等高原野花,让我很着迷,我也多次跑去采风写生。以前山水、人物写生,都关注大场景,现在我习惯将注意力聚焦到微小的花草上。一阵风来,那种摇曳的斑斓和绿意,带给我的瞬间印象,很奇妙。春夏秋冬,自然变化,意向万千,花开花谢都有自己的美。所以,我一到野外,就会带上画笔,走走看看,勾上几笔。”一件有意境的作品诞生,是一个艺术家对自然真切体验的结果。熊显林说起这些年的状态,语速不禁快了起来,声调也高了。
《荷塘悦色》 180x97cm 2019年
他说,自然界的美是为有准备的艺术家准备的。与自然同行是自在的,人生有很多满足和幸福,很难用绘画和语言来描述,他在记录中感动,在游走中忘情。所以他时常保持发现的状态,用心去感受。每一次由老伴开车说走就走的旅行,带给他的都是双重的快乐。
“一位画人物的画家说,当他转向山水花鸟时,突然感觉有了更新的自由。”熊显林说,他也一样,从传统经典走向野外,也重获了自由。
“人物、山水有故事性、地域性,大写意花鸟要画好大创作很难,不但要有造型能力,还要有足够的笔墨功夫和文化素养。怎么画出新意,这是最大的问题。”熊显林坦承,正是不顾一切往野外去的劲头,让他找到了艺术新途。
《花开蝶来》34x68cm 2022年
有了新的表现对象,自然也要有新的表现技法。2012年,他经《美术报》的朋友介绍,加入了《美术报》吴冠南大写意花鸟画研究中心,向江苏省国画院花鸟大家吴冠南老师学习。吴冠南的画,让他耳目一新。那些大写意花鸟,从传统中来,从生活中来,笔墨洒脱,色彩绚烂,肆意挥洒。在题材上,摆脱经典束缚;在技法上,讲究构图和色彩,一反传统花鸟以墨为主的色彩观,“墨即是色,色即是墨”,以墨色双畅,让画面有着极致的视觉张力。
吴冠南师承吴昌硕,旁涉黄宾虹、齐白石,又有自己的开创性。熊显林很是佩服。更重要的是,其理念和风格,正暗合自己新的探索。紧接着,他被《美术报》聘为吴冠南大写意花鸟画研究中心研究员。由此,他与吴冠南有了更多交集。
《山中野菊开》45x98cm 2023年
他也有了更多理由到江南,感受江南的气息,感悟那里深厚的文化传统。苏州、无锡、宜兴,成为他经常造访的地方。他的花鸟画,受到江南的浸润,也受到吴冠南的影响。
但,他真正追求的,还是自己的艺术个性。他认识到,一个中国画家最珍贵的,是在传统上加入新鲜的东西,做出自己的贡献。如周思聪说的:用自己的语言表现自己的感情。
“我更多偏重于自然中的感悟和写生,喜欢画一些平常的山花野草。我的一些作品,如《非洲芙蓉写生》,适当吸收西方印象派的技法,用朦胧的氤氲美,去表现瞬间的感受。”谈及自己最新的画风,熊显林依然像路边野花一样朴实。
也许是年岁渐长,也许是终于彻悟,最近五六年,他不再向往长途跋涉,去很远的地方。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这样的诗意,他真切地感受过。但,真正的远方,在心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说一个人内在修养。历经山川风物后,你会发现,有时自然的美就在你身边。”
《显林芙蓉写生》45x98cm 2023年
他说,在校园、小区、花园,在周边的农村,都有他热爱的花花草草,只要有所悟,就会有新的发现。所以他现在很多作品,都与寻常生活有关。一枝鸡冠花,一树三角梅,一摊红辣椒,都可以涉笔成趣,令人惊喜。
“我喜欢老庄的思想,崇尚自然而然。一个人可以在画室坐几天,练字,画画,读书,那种清净无为、心无挂碍的感觉,让我很享受。”早已谢顶,貌似达摩的熊显林,原本不争,年近七旬更显超脱。
这些年,他更多是随心所欲地画些小幅作品,很少再去弄些鸿篇巨制。访谈前两天,他刚向广州寄出了二十多幅扇面小品,举办个案展。他享受着来自市场和画界的双重认可。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止步不前。他说,接下来,也想画一些大幅作品,在技法、材料和表现形式上做些探索,将个人语言、符号、情感,体现得更明朗些。
《春日旱金莲》46x68cm 2023年
“以前上课,带本科生和研究生,难免受教学束缚。现在更自由了,有条件做更多探索。”曾被评为重大艺术学院最受欢迎教师的他,对学生很宽容,带花鸟和山水两个专业的研究生,都鼓励他们根据自己的爱好发展。对名位,他不苛求,但对艺术,他决定较真到底。
山花烂漫,野草无言。怎么去表现他们,与哲人无关,那是艺术家的事情。
无为,不等于无所作为。生活可以待在原地,但艺术必须向前。熊显林说,在风格上,“顺从自己内心的感受”,就像当年,他拒绝去北京或新加坡发展,没有跟命理师商量一样。
“让山花野草为我指路。”年近七十,随心所欲不逾矩,他和他的艺术,仍然在路上。
(文/锦丰堂主)
(来源:渝商精英联盟)
艺术家简介
熊显林,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绘画专业,深造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重庆大学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先后担任绘画系主任、中国画系主任。现为中央文史馆书画研究院研究员,美术报吴冠南大写意花鸟画研究中心研究员,重庆市美协中国画艺委会委员,重庆画院艺委会委员,重庆书画院副院长。
作品多次参加全国省市美展并获奖及选送国外展出,《荷池藏幽》获文化部主办中国科技文化艺术节书画展金奖,《蜀山秋》获中国美协主办全国建筑系统美术展览特等奖,《荷露秋塘》获重庆市第三届中国画展览一等奖,《秋荷风姿》获重庆市第六届美术展览二等奖。《荷韵图》由重庆大学赠送美国前国务卿基幸格博士。由中国文联出版社、荣宝斋出版社等机构,出版《熊显林画集》等10多种;2012年《艺术报道》《艺报网》全国评选,入围“当代最具学术价值与市场潜力30位花鸟画家”。
近年多次在北京、天津、山东及南京、广州、西安、无锡参加各种展览,并先后到韩国、日本、英国以及中国的台湾、香港等地,参加画展和学术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