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本科装帧作业是一本书,本来对书里的内容没有要求,女儿追求完美,把自己刊发过的文章编了进去,虽是20岁的文笔,却也有独特的思考。书的名字叫“雕刻时光”。
时光是流动的,看不见、摸不着,如何雕刻?参加“琢梦”雕塑展,听了吴为山先生的讲话,一下子明白了不仅时光可以雕刻,梦想也是可以雕琢的。成长的经历,生活的点滴,一山一景,一人一事,一梦一境,记录下来,描绘出来,时光就定格在时空里。
清唱
一缕阳光、一阵清风、一声鸟鸣,能感受的最初的记忆便是时光的开始。我最初的记忆是在两棵又高又大的梧桐树下,父亲给我把尿,很害怕从父亲的手中滑落。第二个记忆,定心桥下我小手一指,灿烂的笑容就定格在我一岁的时空里。十七年后,我来过这里,桥还在,桥下的大河已然是一条并不壮阔的小沟。五十年后再来,再也找不到定心桥,定心桥小学已经消失在绿浪翻滚麦田之中。
东风随春归
对时光的感受是在五岁之后,有一天父亲牵着我的手,走在骑岸镇老东街高高低低的石板路上,又红又大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在我们身后留下一大一小两个长长的影子,随着太阳的升起,我们的影子慢慢缩短,中午时分走在街上,影子便消失了。我搞不明白,父亲也说不明白。然后我不停地在老东街来回走,终于弄明白光和影的关系。再往后,知道了太阳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就是一天,月亮从东边升起从西边消失就是一夜。时光在黑白的交替中、在月亮圆缺里,永远向前,绝不回头。
只有活着的人才会有影子,我与一个朋友人谈过,年轻人身长影短,老年人身短影长,有影子就有希望。既然要走路,往左走是一条路,往右走也是一条路,有路走就好,无路可走开辟一条也未尝不可。昼短苦夜长,七十秉烛而游。何况还不老,不妨学东坡居士 “索性笑它三万六千场。”说不准还能整出个“苏堤、黄楼”,或“三潭印月”什么胜迹,让后人瞻仰。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知道季节变换是在八九岁以后,刮东风的时候春天到了,刮西风的时候冬天就来了,春夏秋冬轮换过一遍就是一年。小时候不太喜欢春天,春天倒春寒,冷。闹春荒,没有东西吃。所以盼望着夏天早点来,五月刚到就试着下河游泳,一直游到深秋。最喜欢的是冬天,“雪花儿飘飘,馒头干儿烧烧”,过了冬至就是年。过年,有得吃,有得穿,还有压岁钱。
过去,嫌时间过得太慢,小竹恨不千尺高。现在,一觉醒来,惊叹时间不知道去了哪里。原以为来日方长、后会有期,没有想到很多人还没有来得及道别,再也无法相见。前年,父亲忽然说,他这个年纪的人就像“早上露、叶上霜”,此话犹在耳边,一个月前父亲已尘归尘土归土了。浮生若梦,为欢几何?难怪李白看到明镜中的白发,长叹人生无常,转而散发远行,纵情山水,开怀畅饮,不醉不休。“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是失还是得,只有李白自己清楚。
林花谢了春红,面对飞逝的时光,有的人悲叹人生没有意义。有的人一息尚存、只争朝夕。其实,时间很公平, 可以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也可以塑造各种各样的人生。
丹壑云起
在岁月的长河里,我们是作品,不断被时光雕刻;我们又是作者,每天雕刻着时光。谁说人生没有意义?
(文/佘玉奇)
(来源:韵乐荟)
画家简介
佘玉奇,江苏省南通市人,中国美术家协会原理事,江苏省美术家协会常务副秘书长(主持工作),江苏省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江苏省中国画学会副会长,江苏省美协山水画艺委会副主任,江苏省专家库成员。自幼随著名书画家刘子美先生习画,后受教于宋玉麟先生,亲聆过李可染先生教诲,问道于宋文治、魏紫熙、白雪石等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