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是在孙博文的泼彩行为与点染、敷绘、书写的笔法实践中,被充分释放而达到精神高度的。
“平生野然无拘束,万里长空自在天,彩墨倒于宣纸上,任其纵横任其染。”孙博文的这首诗,准确地诠释了贯穿于泼彩全过程的自由精神。
▲孙博文《但愿人间意珠圆》纸本设色
245cmX123cm
2001年作
款识:
平生野然无拘束,万里长空自在天。
试看拖泥带水笔,正是禅意即悟时。
光的奕奕照耀,不仅让色调和每块色彩自燃起生命的力量,也让它们超拔为宇宙、山川的固有色。
《但愿人间意珠圆》作品中,黄橙色、朱紫色、墨色、深蓝、青绿、鹅黄、墨绿等,诸色相互叠加、在冲撞中互融,于氤氲流荡中熠熠生辉。尤其是青绿在橙红色与墨韵的簇拥下,晶莹剔透,发散出宝石般细腻而深邃的光芒。
最终,光在画面上发挥了神灵般的作用,它让图像重要的部分从色调的黝暗处凸显出来,于夭矫飞动中,卷起桔红色、橙黄色的火舌;或于朱紫色、墨色退隐的晦冥中,脱落出一个宝石蓝或乳白色的幻相——这便是孙博文的光色艺术。
尽管我们毫不怀疑孙博文的大泼彩绘画是在中国画变革的历史逻辑中展开的,但我们依然要强调这一点,即大泼彩绘画是建立在一个生命觉者对“生命的超象”塑造的理想与激情之上的。理想在前,语言的创新便尾随而至。
▲孙博文《天地逍遥》纸本设色
86cmX 241cm
2002年作
款识:
悬水空中大泼彩,拖泥带水开情怀。
烟云万象白练生,引逗诗翁持杖来。
如果说孙博文的大泼彩新体改变了当代中国画的版图、格局、语言体系,从而在某种程度上修正了其定义的话,那么,这或许是孙博文对当代中国画的最大贡献。
具体而言,可从两点看:其一,孙博文以大泼彩之全要素、体系化的革故鼎新,丰富了当代中国画技术体系;其二,孙博文的大泼彩来源于内在的生命觉悟,而非单纯的视觉感知,因而,它为当代中国画提供了一套高度精神化的语言体系,而这恰恰是当代中国画乃至中国当代艺术所缺少的。
站在其作品前,恍然觉得有三个孙博文重叠而立:传统文人的、现代知识分子的、超越性“真人”的。
就精神生活的本质而言,晚年的孙博文走的是一条回归之路:向自然、宇宙回归,向上帝、道回归,向生命的本真回归,而这正是他的大泼彩艺术的出发点与终极归宿。在那里,孙博文彻底完成了生命与灵魂的重塑。
(文/孙博文,中国国家画院院委、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理论委员会副主任、华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院长)
▲孙博文《山水四屏》纸本设色
500cmX144cm
2000年作
(来源:卢乡书院)
艺术家简介
孙博文(1938——2003),名九学,字博文,号汝阳山人,1938年出生于山东莱阳穴坊镇西富山村,辛亥革命老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孙墨佛(曾任大元帅府参军)玄孙,北派山水画大师孙天牧曾孙,师从关友声、黑伯龙、王企华、陈凤玉诸先生。1958年考入山东艺术学院,1963年毕业,毕业后主动奔赴莒南县文化馆从事基层艺术文化的组织和教育工作。1978年,孙博文离开莒南回到故里莱阳,最终定居青岛。1979年,孙博文拜莱阳籍著名画家崔子范为师,将崔子范简笔大写意花鸟画技法移用到山水画上,从而开始自创山水新貌。后又研习张大千先生泼彩泼墨画法,融合创新,独成一家。
孙博文先生一生致力于中国画的探索和创新,集诗书画印于一身。作品无论是巨幅大构,还是斗方小品,均笔墨雄健,气势磅礴;画面率真自由,流光溢彩;特别是晚年创作了大量宏篇巨制,尺幅之大,数量之多,完全突破了正常的观看路径和思维模式;题材之丰富,用色之绚烂,又完全颠覆了中国山水画的历史积淀和传统概念。孙博文先生的艺术成果是很特殊的,他对中国画大写意传统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
2002年5月,孙博文先生在北京军事博物馆举办个人书画展,受到了新闻界、美术界的关注。
2020年11月12日,“淋漓华章孙博文艺术展”在中国美术馆开幕,一批孙博文大尺幅的作品展现,让观众进一步认识这位生前不求闻达,画坛了解不多的画家。
2021年6月6日——17日,“淋漓华章孙博文艺术展”在山东美术馆再次呈现,集中展出孙博文生命晚期的中国画作近60幅,并围绕此次展览连续召开三次学术研讨会,先后有近百位专家学者,从全国各地赶赴山东美术馆参加此次研讨,这在山东美术馆乃至全国都是史无前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