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长虹｜艺术家可以画出苦难，也可以画出浪漫

来源: 文化视界 2023-09-16 09:3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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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自然资源与文化格局给予了这片土地文化的自信。滋养美术家群体在生长的土壤上，生发生命的印记、独特的感受、自我的思考以及理性的回归。西北特有的沉静与稳定，那种朴素，那种内在力量，传递给我们生命的活力，更应该是艺术的“内在力”。新的生活形态与文化环境，带给西北美术重新生长的契机。“探源”“守根”“突破”，是美术家对审美情感、视觉经验与笔墨超越的有思有行。他们将当下所遇见的困境与机遇，实现对自我的撬动与向内的寻找，演生出个人的艺术形式和思想方法，共同探寻未来艺术更多的可能性。

——编者按

画余随想二则

一

石涛的一画论，就是一气作画，一气呵成；黄宾虹的浑厚华滋，浑厚是苍苍茫茫，华滋就是生机勃勃；南齐谢赫六法论里的气韵生动，也是要求画面要有生机与生气；包括近人评傅抱石先生画作，元气淋漓障犹湿，也是此意。画中要有气，要有生气，其实就是氤氲之气。人与自然万物亦此理，有气方有生命。如何使画中有生气呢？首先，以气作画，骨法用笔。画家笔下的点线要如书法的线条一样，有力、有气、有骨，挥洒中要气脉连通，不能有滞墨、僵墨、死墨。苏轼评吴道子画，“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吞”，皆是论以气作画的重要性。

其次，画面要有混沌之处，要有含糊和抽象的虚处，要有不可言说的玄妙之处。道家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石涛说，黑团团里墨团团，黑墨团里天地宽；黄宾虹的积墨还有一个用处，就是把一个墨团积得一片混沌，既不引人瞩目，又令人浮想联翩，充满生机与神秘。构图中还要注重画面的取势与虚实关系，虚实相生，阴阳平衡。气要聚，不能散，让画面形成一个氤氲之气充盈的宇宙。总之，山水画是画实容易画虚难，画无虚处亦难出高境界。

再次，山水画的气象要大。气象大不是景有多大，而是画面中要有浩然正大之气象，画面气息要有自信与阳刚。李可染先生的作品即充分展现了这一点，其大尺幅作品并不多，但很多人的大幅作品与其小画放在一起，都会觉得小气。包括傅抱石的豪迈，贾又福先生的神秘无垠，都是后学无法企及的高峰气象。山水画家去写生，也是画家与自然交流并养气的过程，以感悟真实山川的生气、神秘与博大，扩胸襟，养浩然之气，心使笔运，以气作画，山川与予神遇而迹画。所谓氤氲之气，更多是中国山水画的审美追求，西方绘画不追求这些。中西方艺术在当代需要相互认知和了解，中西方当代艺术家都在努力的研究、反思与实践。当代山水画应该有这个时代的审美与图式，虽然是否借鉴西方是每一个艺术家的自由选择，但至少不能重复前人。作为一个当代画家，应能读懂西方当代同行的艺术。

二

画面能击中观者心灵的，往往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如何处理好画面与自然的关系，是一个艺术家终生需要探索与完善的课题。艺术家最重要的不是学问，而是对艺术有独特的感悟、敏锐性与创造力，能发现和表达别人感悟不到的东西，能以独特的手段展现自我独特的心灵和对艺术的认知。有人说，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破坏即创造，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我们虽不必一刀切断与前人的关联，但最少不能泥古不化。林凤眠、吴冠中、田黎明等，不用中国绘画的传统语言，也画出了很高格调的中国韵味；黄宾虹先生集学养、传统与写生的综合，蒙养成就一代宗师；法国女素人画家萨赫芬，身为一个女佣，以绘画成就享誉世界；六祖慧能虽是文盲，却成为了一代宗师。以上名家，都不仅是靠继承和学问成就的，而是他们身上都有异于常人的慧根。

另外，我也不喜欢有人把艺术和笔墨看作遣兴与游戏，也不知道任何学问可以以游戏的态度达到高度，游戏艺术者最终游戏的是自己的生命。作为一个执于此业的画家，应该对所从事的行当有敬畏之心。艺术家面对人世沧桑和生命的苦难，可以画出苦难，如梵高；也可以画出浪漫，如夏加尔。艺术发展到一定时期，必会涌现出一批勇敢的探寻者，他们的作品未必是抒情而优美的，也不一定是集传统之大成者，但他们的作品渗透着作者对生命和艺术本质的认知与追求。

（文/金长虹）

金长虹作品欣赏

金长虹｜艺术家可以画出苦难，也可以画出浪漫《拉梢寺写生》60cmx40cm 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