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书画 > 正文

盛天晔与《明月前身》 | 六幅农民巨幅画像——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

来源: 文化视界 2023-08-10 08:36:55
听新闻

盛天晔与《明月前身》 | 六幅农民巨幅画像——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

近日,“乘风之路”浙江省文艺名家孵化计划美术作品展在浙江展览馆开幕。本次展览汇集了16位美术家的百余件近作,涵盖中国画、油画、版画、雕塑、水彩、综合材料等多种形式。其中,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副院长盛天晔教授创作的《明月前身》系列的部分巨幅作品亮相展厅,给人以视觉冲击。

为什么把乡亲们画得这么大?

“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

六个三米多高的农民站在一起,泥土与汗水的气息从水墨中扑面而来。

走进浙江展览馆“乘风之路——浙江省文艺名家孵化计划美术作品展”,我们很容易被这六位“巨人”吸引,他们是盛天晔创作的中国画《明月前身》系列的一部分。丈二的尺幅太大,观众走近时不得不仰望着观摩细节,或者退后三米以览全貌。

一般的肖像画,人物与常人等大或略小,一个顶两个的“巨人”很少见——这是非常规视像,盛天晔解释道。

为什么把人画这么大?盛天晔其实没作特别的设计,只是在创作的时候想到了孔子观明堂的场景:孔子在明堂里看到尧舜桀纣的画像,各自有着善恶不同的面容。画像是不是可以换一换?盛天晔想,明堂相当于祖庙,明堂里画的往往都是帝王将相,为什么不能画与土地最贴近的老百姓呢?当他把农民作为可以歌颂的形象来画,尺寸自然地放大了。

于是,他们顶天立地地站在了那里。

盛天晔与《明月前身》 | 六幅农民巨幅画像——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

明月前身

这些农民都是盛天晔在山西吕梁认识的老乡。

2008年,盛天晔第一次来到吕梁临县碛口镇,走进最基层的乡村。天差地别的环境,给了他一记结实的捶打。“村子完全在山沟沟里面,生活条件的艰苦你完全想象不出来。”

北方不同于南方,用水是一个大问题。较早些的时候,那里都没地方洗澡,排水系统也不完善,卫生条件落后。而对当地百姓来说,能吃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有一次盛天晔走进一个土窑洞里,看到一对老夫妇路都走不动了,却还在辛苦地劳作,大受触动。

在深刻的冲击下,此后的十年之中,盛天晔反复回到吕梁写生,每次都带着二三十个学生,和乡亲们打交道,给乡亲们画像,一待就是一两个星期。

2018年,盛天晔梳理了十年间的写生材料,创作出这组十四张单幅人物肖像。大尺幅的画作突出了人物身上的细节,脸上的皱纹都清晰可见,甚至能让人联想到皱纹中夹着的尘土。

曾经就有人问他:你为什么要画这么沧桑的老人?盛天晔没有正面回答,但“明月前身”这个词,已经跳到了他的脑海里。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出自唐代诗人司空图的《诗品二十四则》,表达的是诗歌中最洁净、纯粹、洗炼的艺术境界。他用“明月前身”来形容笔下的农民。“对我来说,这些乡亲们比其他人更能带来情感上的触动。”

盛天晔在7岁之前都成长在农村里,成长在鄞县的青山绿水里。可能源于对农村的怀念,他在创作时总是想画这些耕作于土地上的生命:“他们像皱纹一样刻在中国的大地上。”

盛天晔与《明月前身》 | 六幅农民巨幅画像——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

画人的人

盛天晔的小名叫“大画”,他怀疑是不是这个缘故,自己的画越画越大。

1971年,盛天晔出生在浙东鄞县的塘溪施村,父亲天生喜画,抱着两个儿子分别取了小名“大画”“小画”。

长大后,盛天晔果然子承父业,考入美院附中。在附中,马玉如是他重要的启蒙老师。虽说马老师的专业是油画,但他的色彩运用以及画品、人品,深深地影响着盛天晔。此后,他步入国美学习人物画,在国画系一直读到博士,直至成为一名教师。

包括日常的习作在内,盛天晔每年会画上百张人像。

在这个日常的工作日中午,又一张人物肖像即将诞生。盛天晔吃完午饭就匆匆向教室走去,午休时间有一项固定的安排——给学生们作写生示范。这天报名的模特是国画系低年级的本科生,特意穿了一身旗袍等候在教室里。一名研究生和盛天晔一人一个画板开始写生,一圈学生围在盛天晔身后看老师运笔。

这个写生的习惯已经保持了20多年。盛天晔在国画系上学的时候,导师刘国辉也是这样给学生们示范的。“刘老师眼高,手快,放笔直取,挥洒纵横,”盛天晔回忆,“我跟得踉踉跄跄,落笔既定,无暇深思,所以几乎每张都是急就。”

等他做了老师,依然沿袭这一习惯,午后课前只要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到教室里写生,让学生们自由观摩。

在盛天晔身上,美院的传承不止体现在教学习惯上。“是人与人气息的相接,人与人相互的感染。”他讲,他在教学时不会就画论画,更多是讲做人的问题,画如其人。

这也是效仿老师刘国辉,当年的刘老师不会只讲画面本身,而是要点出来:今天的画里出了某问题,很可能是你这个人出了什么问题——状态紧张或松懈、思路不专或执拗,甚至是非认知上有所偏差等等。老师们大多不明说,可学生们会听出画外音,立刻反身自查。

从人出发,时刻自省,盛天晔希望把这样的传统传递下去。“画画真的不是很重要。”画了30多年人物的盛天晔说,“最重要的还是做人,一个人怎么去看世界、怎么对事物作出判断,再产生行动力。”

盛天晔与《明月前身》 | 六幅农民巨幅画像——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

先要吃苦

人物画,离不开人。盛天晔画人,一定要下乡。

早在1986年,还在读附中的盛天晔就下乡写生了。第一次写生,去的富阳:“那时候要自己打铺盖、带脸盆。到了乡里,住处没有一张床、一张凳子,水泥地上铺点稻草,就铺盖铺上了。”

下乡要吃苦,但还是要下乡。“我带学生下去,一定去苦的地方。”

比如山东鲁西南沂蒙一带。师生们在太行山一带爬半天才能看到一个村子,进了村发现里面只有二三十口人,几乎全是老太太,佝偻着背,却非常热情地拉着师生们在自家吃饭,用听不太懂的方言问候“吃了没”。

盛天晔常带学生去的碛口,那里的人早上都喝小米粥,到了中午就会感到很饿。一趟下乡可以让学生们切身体会到什么叫“饿得慌”:饿了真的会慌的。

“我觉得体会一下这种生活,这帮小孩儿回来之后可能突然就会脱胎换骨。”盛天晔说,再面对习以为常的城市生活,他们的认知和体会都会有所不同。

中国美术学院院长高世名也曾要求,下乡去的学生,要定点跟一户人家一起生活20天,真正地融入进去。“这样下乡几次后,再落回到笔头上,画画就是相对简单的事情。”

在盛天晔的计划里,近期还要再去碛口,他还有一件巨幅作品《客自故乡来》尚未完成,作品将为多位碛口的乡亲定格。

由于体量巨大,这件作品他只创作了一半。十余年的时间里,有的已经离乡,有的已经作古,使得画作留下了时空错位的历史痕迹,也见证了碛口一路的发展。或许这件作品将成为一件地方志式的田野调查,但不变的是,画家不断地记录着黄土地上这些顶天立地的人。

文/刘玉涵

部分作品欣赏

盛天晔与《明月前身》 | 六幅农民巨幅画像——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明月前身》之一367×144cm宣纸水墨

盛天晔与《明月前身》 | 六幅农民巨幅画像——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明月前身》之二 367×144cm 宣纸水墨

盛天晔与《明月前身》 | 六幅农民巨幅画像——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明月前身》之三367×144cm宣纸水墨

盛天晔与《明月前身》 | 六幅农民巨幅画像——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明月前身》之四367×144cm宣纸水墨

盛天晔与《明月前身》 | 六幅农民巨幅画像——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明月前身》之五367×144cm宣纸水墨

盛天晔与《明月前身》 | 六幅农民巨幅画像——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明月前身》之六367×144cm宣纸水墨

(来源:中国美术学院)

画家简介

盛天晔与《明月前身》 | 六幅农民巨幅画像——他们是刻在大地上的皱纹


盛天晔,1971年2月生于浙江鄞县。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第五届中国画艺委会委员。长期从事写意人物画教学和研究,师从刘国辉先生。


[ 责任编辑: ]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