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酣落笔摇五岳，著名画家张捷应邀参展“五岳归来——第七届杭州·中国画双年展”

读山

魏晋诗人左思在其《三都赋》中说道：“流而为江海，结而为山岳。”登高望远乾坤小，观海听涛天地宽，山水之乐，古来共谈。纵观一座座山岳、我们是否真正读懂了它原本该有的尊严？无论游观还是山居，抑或穿梭期间世世代代生生不息，我们身临其境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而目光所及不仅仅只是名山大川亘古不变的四季轮回和岁月静好，更重要的是直面山河大地的生命感知。古往今来，从“一步一登临”的看山、到“只可自怡悦”的品山、再到“坐忘苦不足”的画山，不同山岳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气象成就了一个个读山者绵长的历史记忆，不断地被神化、赞叹、象征、歌颂和描绘。

创作花絮

创作花絮

传统山岳文化，是由封禅、祭拜、题刻、立碑、修庙、建寺、吟讽、游记等多种形式所构成的文化特征。而被誉为神山的“五岳”又与堪舆学和易学“五行”密不可分，所谓的“泰山如坐、华山如立、衡山如飞、恒山如行，嵩山如卧”等自然形态，代表着神州大地东、西、南、北、中的五个方位，即由“五星”分类出的山脉类型，“堪”为天道；“舆”为地道，合而谓之“乾坤”。故而《史记》将堪舆家与五行家并行，有仰观天象，俯察地理之意，《易经》曰：“星宿带动天气，山川带动地气，天气为阳，地气为阴，阴阳交泰，天地氤氲，万物滋生。”山岳文化的自然属性和人文内涵给山水画创作提供了无尽的生命契机与精神本源，荆浩在《笔法记》中说道：“山水之象，气势相生。故尖曰峰、平曰顶、圆曰峦、相连曰岭、有穴曰岫、峻壁曰崖、崖间崖下曰岩。路通山中曰谷，不通曰峪，峪中有水曰溪，山夹水曰涧，其上峰峦虽异，其下冈岭相连，掩映林泉，依稀远近。”按五行家分析，“尖曰峰” 即为“五星”中的“火”，山峰呈现出火焰般尖峭的形状；“平曰顶”对应的是“ ，“土”，即方平的山形；“圆曰峦”，即“ 五星”中的“金”，山峰取象呈圆浑形状；峰圆而山体高耸直立，则是“木星”山形；“水星”表现的山峰相连似水波纹，连绵波曲，即荆浩所说的“相连曰岭”。而地理家在《人子须知》中说道：“山之变态千形万状，或大或小，或起或伏，或逆或顺，或隐或现，支拢之体段不常，咫尺之转移顿异，验之于物，惟龙为然，故以明之。”无论是地理家的形状体貌，还是五行家的神学思想，“三山五岳”在文艺家眼中则成了体察天地万物的代名词，更是艺术创作取之不竭的生发现场。于是乎，一座山成了一个人的觉行道场，而一个人又成了一座山的精神代言，顾恺之与云台山，王维与终南山，荆浩与洪谷山，苏轼与庐山，黄公望与富春山，王履与太华山，石涛与黄山，潘天寿与雁荡山。因此，陶弘景“山中何所有”的叩问有了截然不同的生命回应。岁月山河，万物生长，山岳的崇高、神圣、鲜活是丹青造化者与天地相往还的觉行道场，从以物观物的本相实对，到以眼观物的饱游饫看，再到以心观物的游目骋怀。自然观就是方法论，不同山岳的自然观照成了每一位读山者格物体象的丘壑内营与落墨写心，或崇岳之上，峻极于天，巍峨雄强；或疏林远岫，溪流纵横，平淡冲和；或山河岁月，人间烟火，蹉跎履痕。或丘壑幽暝，层峦叠嶂，沉厚深邃；或山鸣谷应，花草肆意，生机盎然；我们在俯仰之间认知艺术本源、在日积月累中形成心目俱会、在风雪雨晴中体验生命活力，会天地与本我，融创造与心象，于行道、体道、悟道中求真、求本、求心，从而建构独立之艺术精神。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州。天理往返而归乎心源的中国山水精神，具有包容世界万物的智慧与品格。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山水是因人而异的风景，是世界观的山水，更是求道者的山水。“千里云山何处好，几人襟韵一生休”，如果说天地万物是情感起兴的托物言志，是人文本体的生命关怀，是自我精神的无限超越，那么“五岳归来”就是天道精神和宇宙情怀的心灵回归。（文/张捷）

《云断苍崖呼山月》

纸本水墨

430cm×1260cm  202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