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叛逆、还是新颖?
独特新潮的着装、精心梳起的黑发、坚定自信又带有一丝忧郁的气质……作为郝孝飞的代表作——hot girl系列,作品用极具“个人化”的用色和构图记录了当下各式各样的女性形象,令暗黑的色彩中带有一丝单纯,标新立异的气质中又夹杂着传统的因子。这是叛逆,还是新颖?
《hot girl-10》,70x200cm,2020年
谈及此系列的创作初衷,郝孝飞只是试图赋予传统国画以新的解读方式。“毕竟用一个传统的语言或者题材样式去和九零后或零零后表达国画专业的时候,很容易产生文化距离感,所以我在学习期间就想着用一些新颖的、大家关注的题材来嫁接国画这一传统语言系统。”
可对于传统与新兴的青年艺术家个人意识,找一个合适的载体来实现两者的平衡统一谈何容易。于是,郝孝飞开始寻找国画传统与现代思潮的融合点。
由软绵的绘画材料,如绢和纸,到柔顺的绘画工具,如毛笔和墨水,他窥见国画固有的唯美气质与细腻的特性;由战国时期的《人物龙凤帛画》,到清代的《春闺倦读图》,再到当下社会对女性价值的不断重视,他凝练出“女性”这一不断被赋予新意的传统语汇。在郝孝飞看来,中国特有的柔性表达手段与“似水般柔软”的人物形象,就像古建筑中的榫和卯,彼此吻合、相互成就,成为世界绘画体系中有别于其他任何一种形式的存在。
《hot girl-1》,70x200cm,2020年
《hot girl-12》,70x200cm,2020年
而明确题材内容并不能代表他完成了传统与现代的融合。由于现代都市人物的穿着打扮完全有别于传统序列,古典的样式并不能一一适用,因此,郝孝飞在整个系列的创作过程中,始终都在探索和革新绘画技法。
起初,他重点表现现代女性特立独行、张扬又带有丝丝颓废的内心个性,笔墨处理延续了以线为主的造型理念。而到了《hot girl-12、13》中,郝孝飞不仅将选角、用色用墨主观个人化,令“暗黑系”的另类着装方式也成为作品的有机组成之一,还同时注重画面的整体氛围,单个人物的塑造成为“主体式”作品。其逐渐脱离纯写生的概念,通过加入个体笔墨思考以及样式的“重复”,最终实现语言“符号”个体化的提升。
为善如筑台,成功由积累。语言特色的呈现并非一朝一夕,离不开艺术家对过程和数量的反思,这也必是不断试错后的有效收获。所有看似离经叛道的创新不管成功与否,都将成为推动艺术语言的发动机。正如郝孝飞所说,“写意人物画的整体语言体系尚需完备,需要我们一代一代水墨人的共同智慧和努力!”
贰
火花、还是火星?
在艺术中,除了创作与被创作、欣赏与被欣赏的关系,艺术家、作品和观众还有“互动”。有别于古代文人士大夫的创作,其创作内容和目标群体往往局限于相同阶层,而对于郝孝飞来说,艺术不应该高高在上,现当代的艺术创作、理念都应该融入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中。
但融入大众并不意味着降低专业标准,也不是一味地通过讲述有声有色的故事来博得眼球,因此,郝孝飞主张通过作品本身来引起观众的注意点和兴趣点,“当下年轻群体的思想和意识很活跃,而这一部分群体也是将来的社会主流。所以在这当中,他们能被引领关注到这个相对传统的专业,甚至投入其中,一定是需要渠道和角度,而这个正是我们艺术从业者的责任。”
亦如“打铁还需自身硬”,中国传统文化本身已具有浓厚的底蕴和独特的魅力,工业化的快速发展让许多人盲目重视经济效率,而忽视精神文化的存在。作为新时代的艺术家,郝孝飞和其他优秀艺术工作者始终都在坚持继承和发展传统艺术,为的就是能时刻保证艺术创作的与时俱进,让闲下来的人们能有更多的机会关注、了解、喜欢上艺术。
《年年有余》,绢本水墨,40x160cm,2017年
《枝似瘦鸾翘足舞叶如轻燕撇波回》,绢本设色,22x60cm,2017年
此外,停留在欣赏与创作层面的艺术互动还远远不够,在郝孝飞的理想构想中,创作者、作品和观众最终能够实现“三者合一体”。而作品作为中间的桥梁,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艺术家和观众可以通过作品的素质和样式慢慢达到一个更高层面(例如精神层面)的共鸣或沟通。这是整个人类与艺术之间的互动与碰撞,无限制、高价值。”
这种交流会成为未来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或者思维模式,甚至能帮助人们改变社会。郝孝飞始终相信艺术会产生巨大的迸发力,但其前提都基于:“我们从业者不能降低这个门槛,在专业范畴内尽可能做一些有益于这样的专业层面的努力,这个很重要。”
叁
成泥、还是香如故?
如果说创新是手段,那么三大主体之间的互动则更像是结果与期待。创新成功与否、互动能否产生火花,其根本上都与艺术家个人的艺术创作态度息息相关,而对于郝孝飞来说,用“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来形容其创作心路历程再恰当不过。
《灼灼春工早东风几度花》,绢本设色,24x66cm,2017年
无论是守正,还是创新,作为一名画家,郝孝飞无疑已经是负有盛名,曾多次入展国家级画展,其作品深受年轻群体的喜爱。可纵使他一路走来的艺术探索历程也获得过许多心灵上的满足感,却也并非事事顺心。
他也曾迷失过,在本科毕业后,郝孝飞进入一所高中执教,可不到一年,他便决定重拾画板与课本准备考研。面对学习和工作的双重压力,他并没有因此退缩,反而让这一段充满未知和冒险的经历成为他磨砺自我意志的试金石,也让他更加珍惜创作的时间与机会。直至今日,郝孝飞也一直坚持每天十多个小时的创作,这成了他的生活习惯,也成了创作态度。“执着对我来说意味着保持定量的研究与创作,脑袋里时刻都在未雨绸缪,这样才能保证手上一直有敏感度。”
《抗疫日记系列-喷消毒液的大叔》,70x200cm
《海上花-1》,70x200cm
挫折和打击是常态。“艺术是个太过宽泛的概念,它的广度和深度是无止境的,相对应它的研究也遥遥无期……从我的读书经历来看,真正学这个专业、后来还坚持从事这个专业并且做到极致的人,凤毛麟角。艺术创作有的时候是需要以寂寞为基础的,一部分人成不了才,一部分人熬不下去。”从挺过重复枯燥的基本功练习,到克服迷茫空虚的创作瓶颈期,郝孝飞凭借执着愈发坚定了从事艺术的决心。
“苦”可以酿成“甜”,就像花即使碾入尘土也依旧残有余香。作为创作者和教育工作者,如今的郝孝飞面对创作与教学多了一份从容之感。他坚持几十年如一日的创作训练,也享受想法被落实、被表达后的酣畅淋漓与幸福;他始终坚守对专业的不断研究与挖掘,也乐于将所习所感倾囊相授;他仍然“矛盾”,一边创造新的绘画技法,一边从传统中汲取养分……
《百卉含英系列》,20x60cm,2022年
《百卉含英系列》,20x60cm,2022年
而对于未来,郝孝飞希望能继续探索多样的艺术技艺,坚守本心,保持滚动式创作状态,以及初入行的勇气与坚韧,不断找寻水墨画艺术的新道路,绘画出自己理想中的国风新风貌。(文/朱泓谕,湖北文艺)
画家简介
郝孝飞,1974年8月出生于山东莱阳。2003年获硕士学位并留校任教于湖北美术学院,现为中国画学院院长、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工笔画学会会员,湖北省美术家协会副秘书长、理事,湖北省工笔画学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