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辛夷在“徐悲鸿与他的时代”座谈会上的发言
“徐悲鸿与他的时代”美术大展在济南市美术馆隆重开幕
“徐悲鸿与他的时代”学术研讨会现场
徐悲鸿先生——悲鸿——名字真美、真好听——有一点感伤、有一点惆怅、有一点哀愁,像一句婉约的诗。
徐悲鸿
说起来知道他,还是从小时候的搪瓷脸盆里和搪瓷茶盘上印的马,通常在马的旁边会印着“悲鸿”两个字,悲鸿是谁?不知道。
印有徐悲鸿画的马的搪瓷盆
后来听人说:“徐悲鸿的马,齐白石的虾”,才猛然明白了,画马的人叫徐悲鸿,可是什么是“鸿”仍然不清楚。好长时间认为“鸿”是羽毛,那是因为伟人曾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羽毛是轻的嘛。再后来,终于明白了:“鸿”是大雁,是那种体型硕大的雁,鸿雁嘛。哎呀,这一下明白了,什么是“悲鸿”——一只离群的大雁,悲愤着、孤傲着、鸣叫着,奋力向着迷雾、向着风雨冲去,两个翅膀奋力扇动着、搏击着,翅膀上分明写着两行字——一个翅膀上写的是“独执偏见”!一个翅膀上写的是“一意孤行”!到这时候,我对徐悲鸿先生就肃然起了“敬”!
鸿雁
古代唐朝有位诗人叫刘禹锡,写过一首诗,其中的两句是“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我愿改一个字,把“鹤”改成“雁”——晴空一“雁”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这不就是悲鸿先生的最好写照吗?是的,从二十世纪中叶,直到二十一世纪的现在,悲鸿先生不都是像一头领航的大雁,引领着新中国的美术直冲碧霄吗?于是,悲鸿这个名字便牢牢地扎进脑海中了。只要看到这两个字,就能想到他那英俊而坚毅的脸庞和众多他那脍炙人口的作品,是的,徐悲鸿已经成为中国美术的一个符号、中国文化的一个符号,是颠扑不破的。
便引诗情到碧霄
由此想到了一个连带的问题:这一切与“悲鸿”这个名字有关联吗?姓名与命运是否有某种神秘的因果关系?于是我研究一番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有相当多的大师级的画家是改过名字之后才发达的,这让人好奇——先说悲鸿先生吧,他原名叫徐寿康,怎么听怎么像一家保险机构的名称,或者是老年保健品的品牌(众笑),如果他一直叫徐寿康会怎样?
徐悲鸿,原名徐寿康
再想想看:如果齐白石还是叫齐纯芝或者齐璜的话会怎样?
齐白石,原名齐纯芝、齐璜
黄宾虹叫黄懋质会怎样?
黄宾虹,原名黄懋质
张大千叫张正权会怎样?
张大千,原名张正权
傅抱石叫傅长生或者傅瑞麟会怎样?
傅抱石,原名傅长生、傅瑞麟
李可染叫李永顺会怎么样?
李可染,原名李永顺
林风眠叫林绍琼会怎样?
林风眠,原名林绍琼
李苦禅叫李英杰会怎样?
李苦禅,原名李英杰
还有黄胄,叫梁淦堂或者梁蓬、梁泉会怎样?
黄胄,原名梁淦堂、梁蓬、梁泉
如果诸位巨匠还是叫原先的姓名,会有今天这般巨大的影响力吗?我说不清楚。
我没有进行过相术和有关姓名学的研究,我只是提出问题,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的姓与名,自出生后被人千呼万唤地叫,就成了每个人生命的能量场开启的第一道阀门。好的名字每时每刻接收着正能量,反之则是负能量,久而久之,好之愈好,久而久之,坏之愈坏,云泥差别就出来了。是不是这样?所以啊,我奉劝在座的年轻画家,要想成气候,改名要趁早。(众笑。主持人插话:那您为什么不改名字呢?答:我是改过的啊,要不然怎么能当上主席呢?众再笑。)
徐悲鸿马纸本墨笔111.5x54.5cm 1947年
由着悲鸿先生的名字一路说过来,引发了不少思考,自新中国成立这70年来,谈到中国美术史,徐悲鸿先生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如果我们仅列举一位新中国美术的代表人物,只能是徐悲鸿先生。他不仅是新中国美术的奠基者,更是新中国美术的开拓者,直到现在他仍然是新中国美术的引领者。
徐悲鸿小马纸本设色95.5×29cm 1935年
由此看来,这个叫做“徐悲鸿与他的时代”的展览名称有值得升级和思考的地方,似应改作“徐悲鸿与我们的时代”。之前的叫法是“过去时”,改为这个叫法才是“现在进行时”。徐悲鸿的时代并没有过去,他所创立的美学理念、教学理念、创作理念,我们不是依然在遵循之、实行之,光大之吗?他把西方的素描理念引进到中国画里来,这是开中国绘画三千年之未变,厥功甚伟,无出其右者,这已是公论,不是这样吗?
徐悲鸿男人体正侧面速写布面油彩52×44cm 1924年
直到现在,素描与中国画之间,依然龃龉不断,尚未磨合到位,这不能责怪悲鸿先生,而是我们后人没有出息,只是在浅层次去做了“夏虫”和“井蛙”。岂不知在山的这边和那边之所以不相融,是境界问题、层次问题,一旦到了山顶,再现与表现、写实与写意是会融合在一起的。我通过这几十年的创作,尤其是《吾问西东》的创作,对悲鸿先生把素描引进中国画有了切实的体会和感悟。整体上说,我们的理解力不够、实践力更是不够,在当下,不是靠说,而是靠干,实践出真知,真知的最基本条件当然是实践——就是真干!我还有一个发现,中国绘画史上,最好的美术理论都是有实践经验的画家写成的。比如《石涛画语录》,比如《陈子庄画语录》,这又是为什么?也许,涉水者不辨风,辨风者不涉水,既能涉水者又能辨风者的高人太少了。
苦瓜和尚画语录
石壶论画语录
所以,我们的理论家最好也能动动画笔、尝尝梨子,我们的画家除了拿毛笔也要拿拿钢笔、中性笔,尝尝写文章的梨子。理论家们不妨可以降尊纡贵,走出家门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或许就会有新的发现。我还想到了一句老话,叫做:“礼失求诸于野”。
韦辛夷先生在“徐悲鸿与他的时代”座谈会上发言
总之,徐悲鸿先生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一百年前,也就是1919年,他正在法国求学,那个时候,他绝对想不到一百年后,在祖国、在济南,有一群美术人在说道他、纪念他。不对!他应该知道,他应该知道的!要不然,为什么自展览开幕那一刻起,这雨就一个劲地下个不停呢……
谢谢诸位!
韦辛夷
1956年生于山东济南。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擅长中国人物画,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美术学院,1992年深造于中国美术学院刘国辉教授工作室,为首届中国人物画高级研修班成员。曾任第四届、第五届济南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第五届、第六届山东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第五届、第六届济南市美术家协会主席。现为山东省美术家协会顾问,济南市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山东书画学会副会长,济南终身专业技术拔尖人才,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代表作有《鸿蒙初辟》、《蓄须明志》、《马陵道》、《灵山法会图》、《在那个夏天》、《小岗村之夜》、《广陵散》、《怀沙》、《好日子》、《拯救希望》、《大地之子》、《闯关东》、《拾荒者》、《苟坝的马灯》、《稷下学宫》、《鞌之战》、《腊月二十三》等。其创作风格凝重奇谲,具感染力和人文内涵。被誉为“融古今中外于一体,得诗文史舆之四味”的实力派画家。其水墨小品恬淡隽秀、意韵悠长。曾多次出访德国、法国、意大利、俄罗斯、韩国、埃及、越南等国家进行艺术考察交流活动。出版美术专著《占有空间·韦辛夷水墨人物画创作心迹》、《当代中国画精品集·韦辛夷》、《金手指美术自学丛书·写意人物》、《写意古装人物·仕女篇》、《写意古装人物·钟馗篇》、《中国画名家丛书人物名家·韦辛夷》、《名家·韦辛夷画高士》。出版文集《提篮小卖集》、《担水劈柴集》、《我看可以》。
©韦辛夷作品《吾问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