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事艰辛诸般难,累月积蓄见大观。莫道湖阔江海宽,涓滴细流皆是源。说起西安最著名的传统小街,人们大多想起德福巷、书院门等,但回坊的前身南小巷鲜为人知。据长安地方志记,南小巷明代建街,清代古宅纵横交错。
秋实一-喀什秋末的红枣林 国画 144cmx167cm 2020年
我小时就生活在此,除随爷爷背些古诗,最爱去的地方便是一个画家的家里,就在我家后面。在并不宽敞的画室里,画家拿着一只细长的羊毫在画曹雪芹,我更喜欢他画的仙鹤、青蛙。王子武先生是我父亲的大学同学,现在同是长安画派的老先生。后来也随父亲看过几次石鲁老师画国画,才觉得宣纸十分好玩,能渗化留下笔与水的痕迹。我正式学画是随刘文西老师,一个星期去他家一次,刘老师当时还住在音乐学院,每次离开时刘老师要把他画的速写拿给我一叠,回去一数是近30张,下星期临完后再拿回去。开始刘老师很惊异的问我你还把我的画还回来呀,我不解。以后每次如数返还时,刘老师也就见怪不怪了,这样坚持了两年。1986年考大学时,美院只招山水、花鸟画两个专业,刘老师说你一定要画人物画,明年再考。我说试试吧,结果也就上了。
郑乃珖、刘文西、杨建兮、萧焕、张小琴、姜怡翔、乔宜男、宋孟秋、王金茹、李君明等于长安兴国寺堂前合影留念(照片拍摄于1988年)
大学时更多的记忆是在画库与教室之间。画库里存有宋至近现代五千余套国画原作。当时可以在画库临墓,也可以借到教室放在临墓柜里临的。我对传统的理解就是从这时开始,从传统的院体画到纯水墨,包括南田的没骨画都是先从临墓入手。记得临郑乃珖先生的百花集时,就从窗外的蝉鸣一直画到雪花飞舞,郑先生回美院时还给他看过。2005年郑先生去世,我当时代表学院一员去了他福建的家里看到他家挂的作品,感慨万千。
另外一个记忆便是对美院老校的印象,一派民国建筑风格的校区坐落在偏荒的樊川川道里。樊川是汉高祖刘邦给武将樊哈的食邑,校址就在老兴国寺内,学校附中的办公室就在兴国寺大堂上。现在堂前的两株三、四人合抱的唐代古柏还枝繁叶茂。校外西侧是西杨万坡村,再西是桃溪堡村,村外滴河流过,遍种桃林,桃花适时盛开。这里是唐代诗人崔护写《题都城南庄》的地方。学生时期的很多写生都是在村头河边画的。再向西一点是杜牧的家乡瓜洲村。而学校向南十余里是兴教寺,在兴教寺的灰砖塔里,长眠着一个唐代叫玄奘的高僧。这片荒芜樊川道里有很多可以追忆的地方。
1990年大学毕业那年,因故研究生停考,学校以4年在校成绩为标准保送研究生,结果我因4年专业与文化课皆在本年级第一被列为4个保送名额之一。当时我有两件写生稿未画完,不想离开樊川,就只有我一人报了本校,遂成为美院建校后第一个保送研究生。上研后我画完了那两幅工笔画作品。
绘事溯源非自怜,寻迹探究为艺缘。书到今世读已晚,传承前学续明天。多年后总结绘事所学,始觉有三个方面缺一即憾。首先是造型能力,先期的塑型能力是塔基。第二是笔墨认知,笔墨是中国画的基本特征。其三是文化认知,文化认知是中国画的灵魂,所以形是体,笔墨是中国画活的生命特征,而文化认知赋予了这个生命体以情感与思想。
在国家画院十余年的花鸟画创作实践中,我始终把写意花鸟画的当代性建构作为首位,把水墨创作中的个性抒发作为重点。我认为写意花鸟画未来的形态是建立在个性探索基础上的,艺术家个体创作形态的丰厚与系统的完整决定了花鸟画未来的面貌与走向。但真正有价值的个性认知也是来源于共性,来源于所处群体的共性特征,一个地区、一个画派的绘画精神早已植入血脉。共性是一个绘画群体经年的艺术累积与锤炼,是个性的原点,个人艺术认知是建立在早期艺术阅历与文化积淀之上的。(乔宜男)
(来源:中国艺术公社)
画家简介
乔宜男,1968年生。现为文化和旅游部艺术发展中心副主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画学会理事、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员、一级美术师。1990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国画系,1993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研究生部,获文学硕士学位。曾任中国国家画院花鸟画所所长、西安美术学院国画系副主任、陕西省青年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国国家画院办公室主任、中国国家画院创作研究部主任。
主要作品入选第八届、第九届、第十届、第十三届全国美展,并获第十一届全国美展优秀奖及第三届全国工笔画展二等奖等。中国画作品工写兼长,笔墨功力深厚。多幅作品展示于人民大会堂、钓鱼台国宾馆等场馆。作品格调清雅,绘画形式独特,创作语言自成体系,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是当代中国花鸟画领域的优秀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