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花写照将人意”——著名画家郭怡孮真切、纯粹的造境艺术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之间，很多艺术家都年事已高，笔者跟随着他们的脚步，也已经20多年了，观、听、学，也算是“一个老江湖”了，应该说给艺术家做一些解读，还是有点发言权的，可是，当笔者用“倡导组织研修班”来描述郭怡孮的工作经历时，郭怡孮坚持说：“不能用这‘倡导组织’，太大了，充其量是‘参与’，如果非要用‘倡导组织’，我不签字”。实属让笔者感慨，感慨郭怡孮的严谨，感慨他的认真，正如他的治学精神，实事求是，一丝不苟，不浮夸、不炫耀、不张扬，亦如他的绘画风貌，色色生发，斑斓峥嵘，无金刚怒目，无剑拔弩张，骨力、气韵、风华、雅逸……，一处处神韵如动的境界。

郭怡孮真的“好色”，诚如著名作家陈祖芬对他的评论：“采花大盗郭怡孮”，确是如此，否则，当代画坛真的会缺少一份花枝招展的妩媚、也真的会缺少一份大自然万紫千红的姿貌，更会缺少一份新时代、新花鸟、新视觉的审美力量。郭怡孮在中国当代画坛举足轻重，他干了很多活，做了很多事，影响很大，却从没有争议；郭怡孮丹青瑰丽，妙造其极，默默守护着自己的精神家园，却为中国画的发展增添了一抹靓丽的色彩，是那么斑斓，是那么峥嵘，又是那么肃穆。

郭怡孮1940年出生在一个文化世家，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花鸟画大师郭味蕖。在浓郁的文化氛围中成长，又加上天生喜欢传统文化、喜欢绘画，郭怡孮青少年时期就脱颖而出，崭露了头角。在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三年级时，郭怡孮参加北京市举办的中国画展，邓拓同志观后在《北京日报》上撰写文章说：“郭味蕖、郭怡孮父子同台展出，特别是郭怡孮画的燕子花，生机勃勃，大有出蓝之概”；1962年，文化部主办的“新芽”美展，郭怡孮的毕业创作悬挂在展厅的正中央，引起热烈好评；1977年，中国首届山水花鸟画展被誉为“艺术解放的一声春雷”，郭怡孮的《东风朱霞》、《山河万里一片春》等五幅作品全部入展，在当时的美术界引起轰动，也吸引着丁井文、黄胄、华君武、李苦禅、吴冠中等老一代艺术的注意力。同年，郭怡孮调入中央美院任教。1978年，中央美院首次开办花鸟画研究生班，郭怡孮担任班主任，第二年，郭怡孮被任命为中央美院花鸟画科主任，郭怡孮的父亲郭味蕖就是原中央美院花鸟画科主任，对于这个职位的承接，似若是天意，更多的是，郭怡孮遵循着其父郭味蕖一生追逐的教学理念，恪守着中国传统花鸟画的主流正脉之道，去开拓中国花鸟画的未来。中央美院花鸟画科主任这一职务对于郭怡琮而言，是责任，更是一种使命。

《与海共舞》

上世纪70年代末，国家刚刚恢复高考，大江南北的美术爱好者与日俱增，呈现出人才济济之势，众多美术爱好者对再深造、再学习都充满强烈的渴望。作为中央美院花鸟画科主任，郭怡孮常常被很多艺术家的热情所感动，常常被很多艺术形式触及内心。社会责任加持着培养艺术人才的本心，郭怡孮开始关注全国各地的新生力量，然而，生源受教学条件的限制，全国统一招生，显然不能满足众多美术工作者的强烈需求。郭怡孮想到了“研修班”，于是，郭怡孮协调各方力量，开始“研修班”的教学工作，并亲力亲为，参与教学。从1979年中央美院首届花鸟画进修班到在中央美院和中国研究院举办《郭怡孮花鸟画创作高研班》。郭怡孮和他的团队为社会培养了众多美术人才。期间，郭怡孮与姚有多、张凭、蒋彩平、金鸿钧一起编写过《中国画》教材，该教材曾一次又一次再版，成为美术院校的教学课程，春风化雨，普惠众赢。郭怡孮还与同事一起多次赴日本考察，牵线搭桥日本东洋美术学校，使中央美术学院与日本东洋美术学校互鉴、互助，公共举办“中国画培训班”，时至今日，依然为中日文化交流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为在日本普及、推广了中国绘画艺术，培养了数百名日本学生学习中国画，郭怡孮2005年又兼任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创作院院长开班授课。举办花鸟画研修班，他一如既往地言传身教，他真心实意地惠泽后学。2018年中央数字书画频道录制了郭怡孮花鸟画教学片33集，此后每年全国播放，听众就更多了。可以说，当代很多花鸟画家都从郭怡孮的研修班里走向了灿烂人生，而成为当代花鸟界的骨干力量，即便没有聆听过郭怡孮的教义，也都因受益于郭怡孮的教学理念，而尊称他为“郭老师”。

从80年代起，郭怡孮陆续担任中国美协艺委会主任、中国画学会创会会长等社会职务，他也组织、开展了数不清的展览、展示活动，并参与了众多重大文化历史工程，为中国文化事业，为中国画的发展做出了他的贡献，独特而富有成效，润物无声却不无可替代。

早在八、九十年代，郭怡孮的绘画就走出了国门，先后在法国、加拿大、非洲肯尼亚，举办展览，让国外观众看到了中国的色彩、中国的写意精神，也看到了中国绘画所彰显的力量。美国的“艺术”杂志撰文称赞郭怡孮的画说“这就是当代中国的墨和色”，加拿大电视台拍摄了“美丽的中国之花在加拿大盛开”的专题片。郭怡孮的每一次展览都堪称一次美术大事件，每一次展览，对观众而言都是一次色彩的饕餮盛宴。郭怡孮的作品以“蓬勃的山野之气赋予大自然色彩绚丽的生命力”，彰显着信仰之美，崇高之美，深入人心，触及灵魂。“繁盛派”、“殿堂气”、“野逸风”，口碑相传，风靡画坛，引领着时代的风气。何海霞曾这样评价：“郭怡孮拥抱了社会、拥抱了自然、拥抱了生活”；王鲁湘这样评价：“郭怡孮心中总有一片明净的天空”；也有人说：“大胸襟、大气魄”；还有人说：“自然的色彩辉映着生命的色彩，统合一体，融成精妙”。专家、学者、观众，无不赞叹不已，好评如潮，赞誉绕梁，余音不绝。表现大自然的风神，表现人与自然、人与文化、人与社会的关系，郭怡孮以璀璨斑斓的姿貌展现着花鸟画的独特魅力，传递出时代的精神，传递出当代大众的审美情趣、审美情调，为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伟大时代演凑出激荡而和谐的旋律。

《春水无浪 春渚幽香》

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郭怡孮也走向了世界，领略不同民族的艺术风采，他从西方博物馆中观察到一些与中国花鸟画近似的静物画，观摩、对比之后，他更加感慨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传统中国绘画对他也更加具有吸引力，同时，他也觉得身处繁荣昌盛的伟大时代，更应该通过“大花鸟”的表现形式推动中国画走向多元，走向继承发展的新阶段。艺术实践伴随着人生感悟、伴随着文化修为的积淀，郭怡孮提出了“大花鸟精神”，并创作了一大批最能体现“大花鸟精神”的鸿篇巨制，比如，1997年，为纪念香港回归，他创作的《日照香江》；比如，在非洲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联合国环境总部考察时，他绘制的《赤道骄阳—我的内罗毕宣言》；比如，在太平洋岛屿上，胸中起波澜，腕底生风浪，他创作的《与海共舞》；再比如，他为中南海接见大厅绘制的《春光图》……,一幅幅凝聚着情感的精品力作，既展示了富丽端庄的殿堂装饰美感，又充盈着山野烂漫的时代之风，启功为其欣然题跋，郭怡孮从启功的题跋中悟到“大麓画风，大麓画派”的创作理念，并在几十年实践里，一直追寻着殿堂感、装饰性的“大麓风貌”，实践着“大花鸟精神”。

郭怡孮认为：描绘花和鸟的客观美并非画家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更不是花鸟画创作的最终目的，而是，画家通过带有情感和生命的艺术形象，来表达对自然、对客观世界，以及对生活情调的感受。正基于此，花鸟画家才秉持恒心在花鸟画的表现之中，不断通过拟人、比喻、提炼、寄情等艺术手法，以物抒情，表情达意，然后，借助娴熟的笔墨技巧，色墨交融的艺术构成，一遍遍地描绘眼中之美，一遍遍孕育胸中之美，书写着内心的关照。从某种意义上说，画画就是画自己的精神面貌，画自己的情感状态，所以，花鸟画有着无穷无尽的发展空间，这也是中国花鸟画千年不衰的生命力，更是郭怡孮自己永不停歇的精神动力。

于是，郭怡孮把表现大自然生生不息的蓬勃形态，把表现大自然顽强的生命力，作为自己的创作使命。为此，郭怡孮无数次深入山野之中、进入热带雨林之间、走进非洲的荒原里，在那里，他体味大自然的神奇与壮丽，参悟茂密、葱茏、缠绕、互生所带来的生命真谛，然后，提炼、舍取，赋予自然生命斑斓的、艳丽的、强烈的生命象征。并从理论上对“大花鸟精神”加以阐述。

《蒲节景象》

郭怡孮还提出了“直觉先行，理论断后”，“野草也是我的花园”、“写意与写生的辩证”等等实践性理论，在中国画坛引起了巨大反响。郭怡孮的这些理论都是“先有生活感受，再从实践中总结而来”，是师古、师心、师造化的结果，是“搜妙创真”、“凡数万本”致力于生活感悟、处世哲学、艺术真谛的结晶。郭怡孮创意了自我，绘出了蔚为壮观的华彩。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转瞬之间，郭怡孮也已经83岁，可是，胸中孕育着澎湃的力量，观察、绘画、思考，他想着中国画的发展方向，躬耕求索，不知疲倦。

郭怡孮以浓郁的色彩，通过目之所及变为“对花写照将人意”的造境艺术，把自然万物赋予脉脉温情，使自然花鸟画增加了妩媚含情的人文精神，真正实现“万物为师、生机为运”的审美理念，既拓展了传统花草的样式，又丰富了色彩对传统花鸟画的表达技巧，更为重要的是，郭怡孮为当代画家提供了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艺术样式，那样真切、那样纯粹，又是那样富有感染力。（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