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生命，热爱自然——著名画家肖素红对创作主题的思考与实践

▲肖素红 《大陆漂移系列No.46》 纸本水墨 50×74cm 2006年

在当今国际一体化的格局下，文化生态呈现出物种多样性，艺术创作表达的方式也在寻求更广泛的共鸣，不但要有全新的审美理念、开阔的胸襟、独特的视角，更要有与不同种族沟通对话的本领。绘画面貌的开拓有无限的可能性，画家的智慧在于，能在传统的制约下冲破禁锢，创造出感人至深的作品。

《大陆漂移》系列作品，力争让不同文化、不同地域的人欣赏到现代中国水墨画的新面貌。作品运用符号化的笔墨语言，信笔直抒胸中浩然之气，聊写大自然虽表面寂静，内里却是不断涌动、飘忽不定的混沌世界。以单纯随性的用笔表现天体在运行、大陆缓慢漂移，地壳永无休止地运动、地貌结构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的景象；以轻松自然的表现手法，倾诉内心感悟自然的直觉与幻象；以本能、游戏般的状态再现天地间的无穷变化，这个变化隐喻运动是绝对的，地壳时时刻刻产生位移。

▲肖素红 《漂移进行时No.1》 纸本水墨 180×96cm 2016年

时空永远处于相对的、不确定的关系中，宇宙万物在无限的时空中永无止息地运动、变化、发展着。火山爆发、地震、山体滑坡、海啸、造山运动等都是地球内在生命力的表现，运动是永恒的。对于宇宙巨大能量的认知，使我们感叹生命在浩瀚的宇宙中如此渺小、转瞬即逝…… 对于生命而言，过程即结果，每分每秒的流逝都是连续不断的结果的线性表现。悠久的文化史是由生命个体连接起来的不断延伸的过程。人的生存离不开时代，同时也为时代留下了文化印迹。

以空灵、苍茫的禅境为宏观宇宙造像，以虚无、深远、淡泊、宁静的情怀为内心造像——这就是《大陆漂移》系列水墨作品的精神旨归。中国文化历来崇尚“天人合一”超然境界，“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其内涵正是人的精神与自然的往来交融。古代先哲在人类早期便感悟到了天地宇宙之壮美，“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是一种艺术和美的最高境界，是道家哲学思想中仍闪闪发光的至理名言。

▲肖素红 《漂移进行时No.3》 纸本水墨 180×96cm 2016年

“得意忘形”，不追求形似而关照内心是中国美学基础。民族文化犹如一株植根本土的大树，靠遗传基因的传递、血脉的相通才能枝繁叶茂。现代水墨也不例外。《大陆漂移》系列作品，图式语言与传统有很大差别，追求简洁、动感、平面化，彰显强烈的现代感和视觉冲击力，表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状态。但它的精神与中国传统哲学、美学一脉相承。

“大陆漂移学说”是德国地理学家魏格纳对地壳现在地貌的科学假说，他推断：由于地壳变迁和洋流运动以及地球自转公转的作用，陆地现在板块有可能是远古一块版图分裂而来。对地球生成成因的好奇，对地质构造和人类命运的关注、对地球运转和未来的探究，以及对人类到来前的未知同样吸引着我去想象去描绘，探究生命出现之前地球的模样及地表现状形成的原因，是我10年前年画抽象水墨“大陆漂移系列”母题的动因。地壳变迁、山脉走势、地质活动、地貌形成都有其内部原因可寻，因为地球是一个有机的生命体，它有心脏（地核），有皮肤（地表），有体温（气温），有体重（质量），有体能（运动），有呼吸（潮汐），会打嗝（喷泉），有时也会发脾气（地震）。虽然水墨画的表现和有限尺幅不能承载主题的宏伟与厚重，也难以表现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丰富与概貌，但是作为一个画家能用微薄之力唤醒人们对自然的关注和对人类居住环境日益恶化的思考算是尽到一份绵薄责任。

▲肖素红 《生命演进系列No.1》《生命演进系列No.2》

纸本水墨 136×66cm 2014年

地球上生命演进的过程经历慢慢苦旅，艰难存活下来的任何生命或繁衍至今的物种各个都是强者。近十年来我画的现代水墨有史前动物的画面“生命演进系列”，描述生物进化过程不同时段生命的状况，美妙、美好又壮观与可贵。人类相比其他物种是地球上的婴孩，属于迟来者。在如今经济科技文化高速发展的社会背景下，如何保护生态环境与自然和谐共处是值得重视的，与人类命运息息相关的问题。我画的《漂移进行时系列》《远古呼唤系列》都是用形象讲述远古生命在演进过程中亿万年的艰难历程以及与人类发展的密切关系。

热爱自然歌颂生命便是对“生命演进”这一主题的诠释。物种演化的征途很多情况下是没有方向性的、偶然和无序的，探究生命演进在地表形成的景象、已知与未知的可能，出现无尽的永远描绘不完的画面。我用开放的思路，综合的表现形式，在现代水墨拓展和传统笔墨规范之间寻找切入点，一改早年从精准造型的塑造，到采用现在意象化和符号化物象描写，从写实空间的营造，到多层重叠的时空交错，都使得画面显得丰富而更有想象的张力。《远古呼唤系列》整幅作品的色调把握是营造气氛和渲染神秘的关键，我在明亮色调的基础上强化墨色的层次多重性来达到一致单纯整体的目的。在有色宣纸的基础上画白粉或其它颜色使画面协调又绚烂，并且不会生硬或单色出跳。整幅作品不仅有动物形象、人物形象、山川河流、还有地的剖面构造及海底火山爆发等等，无论什么物象都可以自由组合尽情发挥。考虑观赏心理制造视觉张力，尺度大小是作品体量的另外一个重要元素。我画了几十幅类似壁画的巨幅作品（600*250cm、300*250cm）。常常在创作进行的过程中，采用开放式的笔墨表现，打破以往中国画程式化的惯性作画程序，一开始就运用泼洒自由的墨块、色块打底并将欲表现的形象随意组合任意摆放，然后再小心收拾画面，使图式面貌营造出意想不到的偶然效果。最后整理阶段再将偶发的效果和自己对画面的清晰目标交错添加到这幅画特定的环境里。达到随机生发、天然不雕饰的意味，随性而就是这一阶段作品的特点。

▲肖素红 《漂移进行时No.2》 纸本水墨 180×96cm 2016年

从《大陆漂移》系列到《生命演进》系列，我在作画的时候产生很多遐想，打破固有的现实主义题材作品只表现社会现实的创作命题，试图将主题性创作拓展到更大的主题上来，那就是关怀世界、关注生命、热爱自然。这两个母题我画了近两百幅作品，通过图像和画面境界表现，感知大自然的博大与美好。太阳升起又落下，亿万年里生命循环往复，对于我们人类短暂的生命，每天都是全新的开始，在渐行渐远的岁月里，画家珍惜灵光闪现的时刻，将其固化记录在画纸上。力争用画笔画出心智交汇的有温度的作品留存给后人，无愧于生命无愧于时代。（肖素红）（来源：《品位 • 艺术空间》2021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