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视界网报道 近日,全国著名艺术家、北京画院副院长、院艺委会副主任、国家一级美术师蔡玉水先生走进中华网山东&文化视界,与两网董事长、多年老友梁洪文茶叙友情,参观两网编辑部,漫步中华艺术空间,并将近期创作的精品佳作《白石老人》赠予收藏,随后在云间画室接受了两网专访。
著名艺术家蔡玉水走进中华网山东&文化视界网
著名艺术家蔡玉水参观中华艺术空间
著名艺术家蔡玉水将近期新作《白石老人》赠予中华艺术空间
蔡玉水是一位涉猎广泛的艺术家,从绘画,到雕塑,再到拍摄电影……用他的话说就是“什么行当都尝试过了”。“我觉得艺术创作说复杂很复杂,小到一棵树,大到上百年的民族历史;说简单也简单,就是一个艺术家的几个十年。”蔡玉水感叹,“好的艺术家一定要有一个精彩的人生,人生不精彩,艺术想精彩很难。”
同样,他也认为,如果仅仅有了精彩的人生,没有足够的能力,把这些精彩的人生进行艺术转换,那也没有用,“好多人辛辛苦苦活了一辈子,如果被写成小说,一定是一个惊天动地或感人至深的故事,但他们被埋没了,因为没有人对这些进行艺术转换。”所以蔡玉水的艺术理念,无论是绘画、雕塑、还是电影,只是艺术家手上的表现工具,不应该被局限住,用这些材料和工具信手拈来地去表现生活,与世界产生共振,才尤为重要。
蔡玉水的人生就如同他的艺术,丰富多变、精彩而传奇,回归故里之际,让我们侧耳倾听他的几个人生“十年”。
中华百年 人生十载
提到蔡玉水永远绕不开的话题就是他的大型历史组画《中华百年祭》。1995年,年仅31岁的蔡玉水在中国美术馆中央圆厅推出以南京大屠杀为主题的《中华百年祭》画展,一幅幅肖像展现了身处那个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罪恶暴行中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苦难、挣扎与反抗,其恢弘的气势、厚重的历史感和悲悯的情怀震撼了中国画坛,也一举奠定了他的艺术地位。
其实,提笔创作时,蔡玉水年仅21岁,那时的他青涩、敏感、桀骜,历尽十年艰苦创作才终将作品付梓,“21岁,真的是非常年轻时候,像你们一样年轻,所谓无知者无畏,不知道前面有多难,做着做着就做了十年……”
1995.6.6蔡玉水和他的《中华百年祭〉于中国美术馆中央园厅
年轻人的心境往往是快乐、轻松、阳光的,而蔡玉水却在自己最风华正茂的青葱年华选择了如此沉重的悲剧为创作题材,或许正因为他天性便是一个善良、感性、特别容易与人共情的人。五岁时,他便把饥寒交迫的街头流浪汉“画家”领回家,让妈妈给他做好吃的,还哀求妈妈答应自己拜流浪艺人为师,这个有点传奇又温暖的童年往事不但在小蔡玉水心中种下了艺术的种子,也令几十年后功成名就的艺术家蔡玉水依然念念不忘。他娓娓道来,仿佛落满灰尘、泛着古旧的黄色的时间画卷缓缓展开,故事里的笑与泪、温馨与感动,开启了他的艺术人生。
蔡玉水少儿时期
这段传奇的经历很像金庸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里的桥段,好心的少年帮助街边的老乞丐,却不想对方是武林高手,得以拜师学到绝世神功……而现实却不会如此浪漫,身怀技艺的流浪老人只是一个被生活所困的可怜之人,这才是真实的人生。或许是这段年少时的经历,和一颗天生温柔敏感的心,蔡玉水的作品始终关注人和人性,对芸芸众生有着深切的关怀与同情,所以他的开山之作就选择了人类遭遇的苦难与悲剧,选择让世界看见“地狱”和在其中受苦挣扎的人,同样因此,在《中华百年祭》之后他没有继续大型历史题材的创作,而是转向现实题材——更真实的、身边的人。
1995.6.6蔡玉水和他的《中华百年祭〉于中国美术馆中央园厅
用十年的青春创作《中华百年祭》,是一个阶段的表达和一件作品的完结,以行内的规律,艺术家一般会在这个基础之上进行进一步的笔墨锤炼和语言深化,但蔡玉水认为对于一个一直行走在路上的鲜活的艺术家来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中华百年祭》已经完成了其深层反思中国百年苦难历史悲剧、唤醒整个民族记忆的历史使命。
1995.6.5《中华百年祭》--蔡玉水画展在中国美术馆中央园厅布展
蔡玉水把《中华百年祭》称做自己悲剧艺术创作的“初恋”:“初恋只有一次,初恋的美就在于懵懂、青涩和不确定性,《中华百年祭》是我永远的‘初恋’,并不是说它有多高的、无法逾越的艺术价值,只是从情感等各方面无法重新来过,何况还有新的生活和艺术在召唤。”
游走于地狱·天堂·人间 永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艺术家的作品想要打动别人,首先要打动自己,蔡玉水在《中华百年祭》面世后,自己也深陷于悲剧创作的痛苦之中,于是他又做了一个特立独行的决定:放下国内的一切,去印尼巴厘岛“修行”。在走遍了印尼二十几个岛屿之后,他最终选择生活创作在巴厘岛,一待就是多年。巴厘岛被称为“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正因精神在“地狱”中行走十年,蔡玉水要到“天堂”中去寻找救赎。这一时期他的作品一反《中华百年祭》中沉郁阴暗悲壮的色调,全部使用绚丽灿烂唯美的色彩。而巴厘岛也是中西方文化交汇的地方,蔡玉水这时期的作品将中国的水墨与西方的色彩有机的融汇于画面中,让彩与墨产生激烈的碰撞。
(下图请横屏观看)
天堂巴厘岛 纸本、画布、混合颜料 285x1200cm 1996-1998年
蔡玉水在创作天堂巴厘岛
“每一个城市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独特的名字,像我们济南被叫做‘泉城济南’,巴厘岛就是‘天堂巴厘岛’,巴厘岛生命高度的和谐与繁荣,隐喻了人类生存的—种终极理想。动物、植物、人,阳光、空气、环境,音乐、风俗、文化,每—种具备生存权力的个体或因素,都得到了充分的尊重,都有自己的尊严。现实和历史,传统和现代不是一种对峙,而是一种交融。这美妙的一切组成了一个如此和谐的空间,这一切正是我想要的。”“天堂有多远?当我从悲剧题材的创作里一步步向上爬,散发着原始气息的人性光辉是天堂垂下的藤蔓,召唤我攀援而上。”这一时期的蔡玉水在作品中追求的是阳光灿烂的极致的“美”“平静”“幸福”,其实这种转型无论在生活上还是艺术创作上都需要一股十分强大的新的力量赖以支撑。
1998年5月13日印尼发生大暴乱蔡玉水于雅加达海边工作室街道的门口
“天堂”巴厘岛的创作并非一帆风顺,从东南亚的金融危机到政治危机,再到印尼排华暴乱……亲历种种动荡让蔡玉水愈发认识到“天堂”的美好与可贵,却又要眼睁睁看着这些美好在眼前被撕碎,如同握不住的沙在手中流逝,心中的痛惜之情难以言表。
蔡玉水工作室位于雅加达海边,那里奇特的地貌——海平面高于陆地,一道大坝,将大海与工作室隔开,大海就如头顶上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天堂与危机并存,千禧年之夜,午夜的钟声响起,大坝上一个孤独的身影陷入久久的沉思……
1999蔡玉水亚洲巡回展(北京站)蔡玉水于中国美术馆
爱与救赎 神圣与悲悯
漂泊多年的游子提前结束了他第二个“十年”的艺术修行,终于回归祖国的怀抱,但都市的喧嚣与灯红酒绿始终不是蔡玉水向往的生活,最近十几年蔡玉水又一次选择了“远离”,一次写生采风让他邂逅了家乡济南的一个边远贫困的山村小镇双泉镇,双泉镇距离济南市区有一小时多车程,境内风光奇秀,泉水众多,却并不富裕。小镇辖区3万多人,48个村,其中23个是贫困村,村里大批年轻人外出打工,留下的都是老人孩子,主要经济收入以农业、挖山采石为主。面对淳朴善良的父老乡亲,日复一日的与小镇的朝夕相处,蔡玉水慢慢的爱上了这个虽然贫苦但是富有灵性的小镇,并且为了小镇的发展蔡玉水做了很多“出格”的事,从绘画到雕塑再到与万亩花田互动的大地艺术,以及由他倾力出资、编剧、导演为双泉镇量身定制拍摄的院线大电影,一时间“艺术改变乡村”在蔡玉水的带动下轰轰烈烈的展开。他笑言,虽然向往“采菊东篱下”,但始终蓬勃跳动的社会责任心与对家乡的一腔热血却使自己终究无法“悠然见南山”。
(下图请横屏观看)
温暖的遇见 雕塑 、电影、大地艺术等 96平方公里 2009-2019年
蔡玉水说自己不是一个爱赶时髦的人,也不是为了跨界而跨界,每一次的先行,每一次的艺术创作和转型都是追随现实和内心的召唤。从创作大型历史题材组画《中华百年祭》的十年,到创作《天堂巴厘岛》系列的七年,再到与双泉邂逅的十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艺术和爱,都是本能,因为“艺术的使命是爱的使命”。
蔡玉水与双泉镇刘大爷-知心话
他充满感性地诉说着内心最深处的坚信:人的一生要保护的东西很多,而艺术家要保护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一颗善良悲悯的心。他的作品中“爱”是永恒的主题贯穿始终,宗教概念中的“救赎”、对人类存在和命运悲悯都是他作品中的重要元素和精神内核。
2016年蔡玉水成功执导拍摄院线电影《艺术也疯狂》图为导演蔡玉水给王德顺先生说戏
2015年蔡玉水于双泉
因此蔡玉水在面对“田野”创作时,从“春天”与“秋天”的两难中,最终选择了“秋”。泰戈尔的诗中说“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蔡玉水坦言,春天很美好,但秋季是生命的终点和轮回的起点,包含了生命的所有,更厚重,而他也更沉醉于这种生死相依的静美。
近3年来的疫情让人类世界产生了重大的变故,俄乌战争还在持续,面对这个百年巨变下日益撕裂不安的世界,蔡玉水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求索和挣扎之中。科技的迅猛发展、经济的巨大进步到底为人类带来了什么?历史的灰尘落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当人类的不幸与苦难以“无常”的形式再一次地降临,我们又该如何接受挑战?——他坦言,这就是他目前和之后一段时间创作的主题,三十年后再次回归“悲剧”,然而这些思考和情绪他还没有完全厘清,他依然不为自己设限,将一如既往地慢慢酝酿,将内心的成长一点一滴地表现在艺术中,“或许又是一个‘十年’。”蔡玉水给我们剧透说:他目前的一组创作主题是“流浪的鸽子”,他藉此希望人类能够在历经灾难之后的深刻反思中得到救赎,让爱与和平不再流浪。
雨果被称为“19世纪法国的良心”,这一观点蔡玉水深感赞同,他很坚定地认为,艺术家就要做社会的良心,要以一种“自省”的力量,用艺术为人类找到精神的家园,这样,人类社会才能得以进步。
伤逝 纸本 综合材料 90x180cm 2020年
蔡玉水作品《流浪的鸽子》(局部)综合媒介 2022年
采访后记:
蔡玉水老师的作品有一种直接击穿人心的力量,每当我伫立于前,常常不自觉地热泪盈眶,即使是绚丽灿烂的颜色,也总能从中读到一丝悲伤的意味。他让我想起19世纪法国文学巨匠雨果,悲剧的底色、爱与救赎、神圣与悲悯是他们作品的共同点,如同《悲惨世界》《笑面人》《巴黎圣母院》中的世界,形形色色的人物在不断与造化弄人的命运的抗争中追求天堂的救赎与永恒,谱写出一曲曲悲喜轮回、爱欲交织、善与恶、美与丑的命运交响曲。他更让我想起艾青的诗“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没有桃花源、没有伊甸园、也没有香格里拉……这“东边日出西边雨”的人间,蔡玉水用最深沉的爱,与最温柔的悲悯诉说着对它的缱绻眷恋。“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来源/文化视界网 作者/陈雅雯
摄影/徐鹏程 于冬月 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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