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而直接，干净——著名画家岳海波谈绘画中纯粹品格之重要性

来源: 文化视界 2022-07-09 10:00:58

岳海波

一位画坛的好手，年龄不是很大，去世多年。但他讲的一个事，却让我记了多年。他说，你去问一百个有钱人，没有一个人敢说他的财富超过了比尔盖茨。但你问一百个画家，说你的画和齐白石比怎么样？如果是私下里说真心话的话，会有一半以上的画家认为自己比齐白石画的好（大意是这样）。我把这事讲给老婆听，她说，你和齐白石比怎么样？“我俩没有可比性吧！”呵呵，这是我的原话，怎么会是这样呢？

财富的多少可以用数字来衡量，艺术不行，没有一个标准的尺度。既便是行家有个模糊的标准，也不会被大多数人认可。对于大众来说，齐白石的大作未比能抵上地摊上画的花花绿绿（如果不署名的话）。

画画是这样，有人登上了三层楼，他把一楼二楼的人看了个明明白白，居高临下吗？那里行那里不行，那里对那里不对，倍儿明白。于是，就有些得意，他知道有四楼五楼，但他没上去过，倍儿不明白。因为不明白，所以也就不觉得四楼五楼咋得，三楼，就很好。其实四楼五楼的看他也倍儿明白。有人说，人啊，自小把自己看大，他对自己的“颜值”的评价，比实际要高出百分之三十，画画的比这比值还要翻倍。他一直这么画，他认为这是最好的方法（如果他认为不好，也就改了画法）。“梦里不知身是客”“只缘身在此山中”。

说来说去，画画到底有个什么标准？

那年，女儿和她女友办了一个双个展。前面发言人谈了女性绘画的问题，还有人谈了青年画家当代水墨的一些问题，后来中央美院一位老先生上来一句：我也不管你是男性还是女性，我也不管你是老的少的，我也不管你是传统还是当代，我也不管你这风格那流派，我只看品格……

这位老先生把品格视为龙头老大。

少而直接，干净——著名画家岳海波谈绘画中纯粹品格之重要性

2016年算是陪读去了英国，终日无事，不会外语不能对话，在博物馆里面对艺术品不用说话，但能“对话”。于是得空就去博物馆、美术馆。从那儿又直接去了美国，那时美国东西铁路快一百五十年了，有关组织要画一批画纪念一下，因为这条命脉铁路关键险要地段都是华工建的，于是我们又老跑博物馆，因为是画家又看了许多美术馆。看多了，心里就有些气馁，觉得我们无论是造型的严谨，色彩的丰富，画面的表现力，尤其是想象力和创造力，都不如人家。也巧了，回来带学生秋季写生，去了西北。首师大刘进安先生要去西安终南山，邀我一起，于是写生变考察，这一路，大同、太原、芮城、西安、洛阳、龙门看了一圈，有名的博物馆看了个遍，中国历史文化发展最重要的几个点算是了解了一下，还是很震撼的。石雕、泥塑、陶俑、画像石，包括陕西的泥咕咕、剪纸，很有意思，很有味道。（这都是学院教学体系中不被重视的东西）感觉找到了和西方抗衡的东西。似乎感到西方的绘画像可乐，刺激，口感好，乍喝就觉得不错，中国的绘画像茶，乍喝不怎么好喝，要慢慢品，得有相当一个过程，才能品出它的味，常喝会上瘾。西方的像一朵好看的花，漂亮，扎眼，夺人，甚至散发着浓浓的香味。中国的像竹子，不怎么漂亮，不怎么扎眼，更不“夺人”。竹子，也有香味，但不浓烈，是暗香浮动，若有若无的那种。竹子不开花（一开花就死了），却四季常青。中国人爱画竹子，是为了那点味道，还有品格。竹子有节，气节。

少而直接，干净——著名画家岳海波谈绘画中纯粹品格之重要性

西方的是漂亮好看，中国的是味道，是品格。

绕了一大圈，谈了别人的体会，也有自己的体会，其实就是为了说明，绘画的一个重要标准一一品格。品格两个字，内涵非常大，不是想有就有的，品格是一个人的人格的体现，它是一个人的基本素质，包括文化意识，人文修养，行为取向的综合体现。它是在画中作者人格的自然流露，装是装不出来的。

如果绘画的重要标准是品格，那么构成品格的主要因素是什么？（我是从绘画角度说）我觉得是纯粹，而构成纯粹的要素就是简单、直接、纯洁、纯朴、纯正。不装，不演，干干净净。一点杂质都没有……和纯粹反义的是复杂，啰嗦，不干不净，混杂，繁琐，假，不真实，还有什么……有关“纯粹”说的有点不纯粹了，说的再纯粹点一一少而直接，干净。莫罗的一句话影响了马蒂斯一生的艺术：“在艺术上你的方法越简单，你的感觉就越明显。”还有简单干净过八大山人的吗？

纯粹的品格不是学来的，但你可以修，慢慢修一一用穷其一生的精力。（岳海波）

岳海波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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