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土深情 生命图景——读著名画家罗江“精神写实”意义上的视觉语义

中国水墨画是一种高层次的艺术创造，历代人物画家在艺术实践中创造出丰富的技能、法则，总结、吸取写意人物画的笔墨表现规律，并在自己的绘画中予以灵活运用来提升自己的画作，对当代画家来说是很必要的。当代著名画家罗江的人物画作就典型地体现了这一点。作为当今画界一位富有修养、才气横溢的实力派画家，罗江潜心于绘画多年，艺文贯通，深究艺道。一直以来，他在艺术本位上写意深求，有效承续中国画水墨写意传统写取风神、技近乎道的文脉，取融传统水墨艺术表现人物形神的艺术精髓，沿着以形传神、略形写气进而传写人物神气的艺术轨道稳健前行，渐次独辟出自己的艺术新语境，形成了具有自己审美个性的水墨人物画写意风格。

罗江是带着一种浓郁的艺术乡土情结和高度的学术自觉来从事绘画的。他用心致力于对云南彝族人物风情深层次的审美挖掘和水墨境象的文化性表现，追求文化底蕴对其水墨艺术的反馈与提升，实现以学养画，凝练深致，传神生动。他是地地道道的彝族人，六十年前出生于云南楚雄一个彝族家庭。

作为彝族自治州，楚雄一地承载着悠久而厚重的彝族文化，罗江自幼生长其中，长受彝文化哺育，对这一片肥沃的红土地上的一切人物、历史、风景有着极为深切的感受，其审美心灵无时不受到触动，因而当他后来拿起画笔，便自然而然想到以自己极为熟悉的真诚挚爱的风土人情为重要表现对象，立志于为彝族风情传神写照，以高度的水墨画艺为家乡为彝族代言。由此，我们不难理解，罗江的笔端饱蘸着真情实感，画其所爱的再熟悉不过的彝族人民平淡欢快的充满审美理想的当下田园生活，关切着彝族人们的悲欢离合、苦涩喜悦，而且常画常新，矢志不渝，乐此不疲，不断强化着自己的水墨艺术语言，深化着其写意文本的内涵。

纵观罗江近些年创作的《毕摩·祭》、《边地集市·甘蔗》、《最后的纹面女》、《红土感觉·南山秋》，可知他拥有独到的学术创意，致力于融古生新，把众多技法集结于画面，将水墨大写意的雄浑、兼工带写的冲和、深入生活之地气以及写生体察之精微妥善地结合起来，涤尘去俗，直达文心，具有一种指向时代品格的气韵、风骨、神韵和情思，由外到内，深及审美内里，与彝族文化精神互为表里。画家本人笔墨语言表达的现代性，视觉语义的独特性，人物意象对精神的承载性，生命骨气之美的深沉传达，水、墨、色的冲撞、纠结与浑然一体，一定的装饰意味，对设计构成元素的兼融，等等，都综合起来，有力表明他深深地扎根于楚雄彝族乡土，以浓郁的乡愁、乡恋情结画写当下彝民的鲜活场景，造境生动。

他先后以其精心创作的毕摩、红土、哀牢山、乌蒙山等系列佳作，高度活现了彝民生活百态，可谓有效践行“笔墨当随时代”的创作原则，浑然自成其审美张力弥漫的水墨艺术新语境。这种水墨新语境，大致而言：苍浑朴厚，骨力劲健，土而不土，野逸中含雅秀，淋漓中有凝重，气象中有深美，就以深层的精神内在之美，感动了广大读者。

罗江的写意人物创作，突显了其文人本我个性的具有人文精神的学术旨归，累以功夫，以真情动人，以自家娴熟笔墨，自然而然地写其心象，造成情景交融的诗一般的意境，寄寓深情，尤其是画其本真的生命体验，将红土情怀、民族元素、土著生活细节、异域风情、魔幻色彩、野逸原生态等有效交织于画面，成为其人物画的代表性符号，综合起来亦共同构成其画的审美特色。可以说，这极具代表性地诠释了 “识到者笔辣，学充者气酣，才裕者神耸，三长备而后画道成（清·戴熙《习苦斋画絮》）这一关乎绘画本体的艺论格言。

在罗江的代表作《牧羊人》中，我们看到作者不是描摹人物的外在形态，而是注重对象内在神、气的生动传达，在自己的创意思维作用下，把西方素描的造型和中国画的笔墨精神巧妙予以融合，所塑造的牧羊人，形象特征鲜明，淳朴矫健，洒脱自由，粗犷豪情，心绪悠悠。从中，亦可见作者对造型与笔墨、人物与环境别有一种自我化的精巧处理，这就与传统人物画表达的程式化大相径庭。

再欣赏罗江画的《写意云南·酒歌》：以众人喝酒的场面入画，以粗犷式线条纵横肆意写出，但粗犷中有细谨，放逸中有收敛，对人物形象进行一定的夸张和变形，人物的面部神情、姿态、动作各不相同，相互之间顾盼呼应，别有情味。作者适度汲取西方现代构成、明暗光影、雕塑等艺术元素，与传统水墨肌理融为一体，活化出众人饮酒作歌之际的随意自适和欢快喜气，画得颇有现代感和抽象意味。

“写”的规律性、“意”的蕴藉性和题材的拓展性被罗江有效结合在以自己心血和智慧凝成的一幅幅生动的生命图景中。他不矫揉造作，全然由心而画，画其由衷所感，画其独特的彝族生活体悟，画得真切而有深度，有人性的揭示，有对生命的终极关怀。立足彝族乡土，罗江用自己的水墨语言符号体系，传达出“精神写实”意义上的视觉语义，让人感到意味深长，这就从一个侧面具有代表性地展示出当下中国水墨人物画的绚丽多彩的成就。我们期待并坚信罗江画出更多的人物佳作。（上官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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