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中溯古的浪漫
——观晓松兄“欧洲古迹”系列有感
“哦，雅典的形状，唯美的观照！
用大理石雕刻出的男人和少女们，
还有林中的树枝和践踏过的青草；
静默的形体啊，你使人超越思想，像是永恒：冰冷的牧歌！
待到我们这一代暮年凋落，只有你如初；
在我们之外的苦难中，
你会抚慰后人说：‘美即是真，真即是美’
——这就是你们在世上所知道的，且需要知道的一切。”
当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济慈初次在大英博物馆目睹古希腊的无价之宝“帕特农神庙浮雕”时，倍感震撼之余直呼“目眩的苦涩”。两年后他再度到访，在平复心情之后有感而发，提笔写下了这首包含其著名美学箴言“美即是真，真即是美”的《希腊古瓮颂》。两个世纪之后，当晓松兄初次踏上希腊雅典，见到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石雕和彩绘陶罐时，想必他也体会到了济慈当年的“目眩”。
大约两年前吧，晓松兄联系我，他想携带全家去意大利过暑假，因为我常跑欧洲，所以想让我帮忙推荐个路线或有哪几个城市值得看。鉴于艺术家大都喜欢人文气息浓厚的氛围，我罗列了佛罗伦萨、罗马、庞贝古城和西西里岛这几个既好看也能逛，还和不同历史文明有交集的地点供他参考。待他假期归来，特别兴奋地跟我讲，这趟旅行收获颇丰，甚至找到了新的创作灵感，已经画了几张，让我在手机上翻看。实话讲，晓松兄赖以成名的工笔花鸟我已了然于胸，但眼前这几幅工写相间、墨韵独特、带着浓郁欧洲古物气息的作品令我惊喜不已。这也成为了他这批古希腊和古罗马系列作品的雏形。而他在之后再次前往希腊雅典，在卫城亲身体验古希腊的历史文明，并在我的强烈推荐下前往收藏有阿伽门农金面具的雅典国立考古博物馆，亲眼目睹了馆藏中成千上万的手绘陶罐之后，这一“欧洲古迹”系列作品的应运而生便顺理成章了。
《西西里岛之古希腊圣殿遗址》 （熟宣纸 水墨 敦煌土 矿物质颜料） 45cm×68cm
《雅典卫城感怀之薄雾浓云》（熟宣纸 水墨） 47cm×88cm
《拉古纳海滩》 （熟宣纸 水墨 矿物质颜料） 74cm×52cm
在晓松兄的“欧洲古迹”系列中，画中所透出的废墟中的苍茫感是我的第一印象。在 18 世纪的欧洲，随着知识分子们对古代研究展现出极大的热情，考古学进而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而伴随考古学应运而生的则是艺术家们萌发的崇尚“废墟”的美学观念、对古物的崇拜、以及细分画种“幻想风景画”的诞生。画家们结合残破的古迹废墟和个人想象来溯古，从而力图找回高贵的过去并展现“崇高”的精神。英国浪漫主义风景画巨匠 J.M.W. 透纳在初出茅庐时便是描绘废墟风景的高手。曾负责将卢浮宫改建成博物馆的策展人、法国画家于贝尔·罗贝尔甚至因擅画废墟而被哲学泰斗狄德罗誉为“废墟罗贝尔”。他们的废墟题材作品的共同点在于为肉眼所见的现实注入想象，而在 21 世纪的今天，晓松兄的这组“欧洲古迹”风光竟也和前人不谋而合。不同之处在于，晓松兄的表达方式是中西结合的。他在《雅典感怀》《回音——历史之绝响》《庞贝所见》等作品废墟中溯古的浪漫中对古迹废墟的刻画是偏写实的，他以残破的建筑和大理石浮雕为载体，用线性平面的表现手法来勾勒出具象的轮廓，再用我国传统的写意水墨晕染来烘托出他脑海中想象的意境。这份古意和苍茫的历史感是通过虚实相间的墨韵和留白来实现的。无论是帕特农神庙的残垣断壁，还是庞贝古城的风韵犹存，均被晓松兄通过水墨注入了如梦如幻的氛围。除了将那些记忆犹新的画面跃然纸上，他在很多幅作品中还题写了游历及创作时的感悟和心路历程。这和济慈有感而发写下《希腊古瓮颂》又有何区别呢？透纳和济慈均是英国浪漫主义时期的艺术巨匠，而“欧洲古迹”系列作品的诞生，也让我认识到他内心深处浪漫的另一面。
《雅典卫城写生稿》47cm×88cm
摄于希腊雅典卫城博物馆
除了古迹印象，陶瓶主题是另一个耳目一新的系列。在晓松兄的工作室中我曾欣赏过部分他收藏的陶罐器物，他对这些经过历史沉淀的古物之喜爱溢于言表。而意大利和希腊之行则让他对陶器文明的流行与发展有了一个跨越时空与文化语境的概念。身为工笔花鸟画家的他显然注重线的运用，而古希腊的手绘陶罐同样具备令人拍案叫绝的线条表现力。因此，他又一次在中西方文明的碰撞中找到了共通点。在《陶瓶——寂然凝虑》《希腊陶瓶之变——蛇的传说》《人神同战》等作品中，他以陶瓶为载体，沿用了古希腊人的线性表达和陶土的背景色，却因水墨和宣纸的交融而产生了绝佳的残破“古味儿”。要知道，雅典国立考古博物馆中藏有大量保存完好色泽依旧鲜艳的陶瓶，在瓶身上是找不到这种破旧的痕迹的。这种人为的通过传统水墨表现古物历史感的方式让这组陶瓶主题在整个“欧洲古迹”系列中脱颖而出。我想，晓松兄的家学渊源和成长氛围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摄于希腊雅典卫城博物馆
《飞云过尽 初遇圣殿山》 （加厚宣纸 水墨 粉质颜料） 93cm×174cm
在“欧洲古迹”系列作品中，除了那些纯色水墨和如实反映载体材质的画作，他在《天际丽人》《希腊神话之往事如流水》、主题作品中加入的些许石绿点缀令我印象深刻。我去过两次敦煌，清晰记得莫高窟的壁画中运用了大量石绿，并使用温和的暖土红作为底色，且在部分洞窟中甚至找到了古希腊艺术的符号及元素。显然，身为甘肃土生土长的西北汉子，莫高窟壁画对晓松兄的影响应算是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的。虽然受家学影响的他以工笔花鸟见长，但创作“欧洲古迹”系列作品的过程却让他觅到了“中得心源”。汲取敦壁画的色彩、采用中式水墨的工写，将二者注入西方器物、浮雕及古迹废墟的载体中，进而形成带有独特个人印记、融合西方风貌和东方意境的作品。一个自幼在莫高窟浸淫的甘肃人身处亚平宁半岛和爱琴海的灵感迸发，遂即有感而发创作出一系列中西结合、具有浪漫主义情怀的画作，实是能追根溯源的，并不是一拍脑门的突发奇想。而这份溯源的过程，既有耳濡目染也有心之所向。 （王加，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员、青年策展人、独立撰稿人 庚子冬月于京城逸雅轩）
《飞云过尽 初遇圣殿山》 （局部欣赏）
《天际丽人》（熟宣纸 水墨 矿物质颜料）68cm×48cm
《陶瓶——寂然凝虑 》（加厚宣 水墨 矿物质颜料） 71cm×49cm
走进希腊国家博物馆，我更为扑面而来的数量巨大的陶器所震撼。它的器型让人一见倾心，它的纹饰尤让人如醉如痴。你简直无法想象几千年前古希腊人的艺术创造力！
我热爱彩陶这一人类最古老的艺术，个人收藏有数量众多、精彩异常的中国彩陶。所以这种感受就更加强烈。我个人认为，希腊彩陶和中国彩陶是世界艺术史的双璧，一东一西，各有深远渊源。
在中国中原大地、中华先民目察天地，呈之于器。彩陶之器，细则为瓶，小口为壶，腹粗为罐，再大者，则为瓮，为瓿，为缶，为空足之鬲，如是等等。有的短颈小口、有的宽肩窄腹，有的长身尖底、有的袋状三足，生气满溢、丰饶万象。
在希腊，在这里，我又惊喜地看到，希腊陶器，也有着大量的与中国彩陶极其相似的器型。有瓶、有罐、有盘、有爵、有杯、有盘、有双耳杯、有高足杯，甚至还有油灯。古希腊人以这些器物装水、盛酒、容橄榄油，或者用以珍存香水。
《陶瓶——独上小楼春欲暮》 （加厚宣 水墨 矿物质颜料） 68cm×45cm
《雅典之悲伤》 （加厚宣 水墨 敦煌土 矿物质颜料） 68cm×44cm
圣殿山旁的酒屋
这和声 这今夜的风
-----一个遥远的梦
记忆 如不堪重负的老屋
连同时光的回廊 恍惚
灯光洒在遥远山岗
萌动的思续 踟蹰中前行
生命不能承受如此之重
手中酒杯
不敢举起
不要回想
不要回想
梦境充盈眼神
头 依靠在圣居高殿山之肩
异域灵花 次第绽开
仿佛已走了很远很远
已超越千里
谁知啊 谁知
又回到最初出发的地方
眸子像星辰一样
明亮升起
或许 只需伸出手指
金苹果就会落下
不夜的圣殿山
红酒如血液的瀑布
就会汹涌而下
而灵魂 因此
燃起大火一般
雪亮
这一切是真的？
这一切不是真的？
神像的背影 穿过
呼唤的密林
走向遗忘
《远古之回响——人与神》 （熟宣纸 水墨 敦煌土 云母粉） 94cm×132cm
中国艺术追求天地人三者的高度和谐，追求的是高格至雅。中国艺术是独具魅力的净化心灵的艺术，是充满着启人思智、激发美好向往、充满正能量之美的艺术。
而古希腊雕塑作品 , 则透射着艺术家内心充满人之生命原型直观心象感觉的气度 , 天真而纯真。古希腊艺术家在这些雕塑中，放逸着洒脱而又专注的生命灵性状态 , 焕发着被创造形象的生命灵性精神光彩。艺术家与他所创造的对象之间、生命机能与艺术灵性的本真信息之间，自由互动 , 化生着古典雕塑艺术造型形式的永久魅力。
古典雕塑家在运动中的瞬间静止中 , 创造着联系过去和未来的生机运化的造型律动形质。据美术史记载 , 希腊古典雕像，大部分选用了有色材料或涂染色彩。这种现象 , 反映出了色彩属于人类生命原型的情感形式。帕提农神殿建筑内部浮雕及雅典娜的雕像，运用了黄金、象牙、大理石等材质的自然颜色 , 与彩绘共同呈现了古典色彩造型形式的辉煌。
《远古之回响——人与神》 （局部欣赏）
《回影——天戴其苍》 （熟宣纸 水墨 丙烯颜料） 69cm×46cm
《希腊国家博物馆庭院写生稿》 42cm×88cm
我是随北京画院组织的一次展览到雅典的。展览的主题是“此中真味——齐白石艺术里的中国哲思”。非常幸运的是，此次希腊之行，院里未给我安排展览方面的具体事务。于是，就有了一次非常单纯的考察写生之旅。
行前，王加兄和我聊了不少西方文化，并给我拿出了一个参观雕像古迹及陶瓶的清单。这就使的我希腊之行有了充足时间、充分准备。
期待中的希腊考察写生之旅，有一个心愿：欲结合此前在意大利、在美国盖蒂博物馆看到的古希腊的很多古典艺术原作，做一番东西方文化个案的比较。一句话，信心满满，期待满满。
到达雅典后，落地入住，别过画院同仁，便独自开始了自在而紧张的心灵体验。
中国读书人有一个很古典的美好愿望：“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现在，就要经过乘机几千里的跋涉，开始读观欣赏了，心情之好，可想而知。
《古希腊神话之火种之谜》（手工麻纸 水墨 矿物质颜料 金粉）68cm×132cm
《古希腊神话之寻迹走出》 （手工麻纸 水墨 矿物质颜料 金粉）68cm×132cm
参观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希腊国家博物馆。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当身临其境，呈现于面前的古希腊雕刻和陶瓶绘画，仍然给我以强烈震撼，以至于有一种神思瞬间凝结于斯的感觉。
过后回想，这种震撼，乃是因为：希腊，是欧洲文明的发源地。无希腊，无以想象欧洲文明。以致于今日，西方世界无处不显示着希腊文明的传统影响。故而，面对这里海量的实物遗存，思绪的瞬间短路，是情有可的。
“希腊”一词意为典雅、优美。创造出许多雕刻艺术杰作的古希腊人，与这典雅、优美，非常名实、非常相符合。总之，再恰切不过了。
《浮雕——岩上征衣伴倚栏》 （熟宣纸 水墨 矿物质颜料 金粉） 69cm×47cm
希腊三面临海，北接欧洲大陆，境内多天然良港，可经由地中海去世界各地，这为其航海及对外贸易提供了极为便利的环境条件。
希腊内陆多山，土地贫瘠，但却盛产大理石。特有的充沛石材，为雕刻艺术的卓然于世，提供了极为丰富的物质材料。这不由使人联想起，齐鲁大地古青州盛产青州石，故而，青州石刻闻名汉唐；河北曲阳盛产汉白玉，故而曲阳石雕艺术享誉中原。某一种物质材料的丰富，往往会催生出这个地方以这种物质材料来创造的独特艺术样式，这，已是一个规律性的问题。
《浮雕——岩上征衣伴倚栏》 （熟宣纸 水墨 矿物质颜料 金粉） 69cm×47cm
《浮雕——小窗愁黛淡秋山》 （熟宣纸 水墨 矿物质颜料） 70cm×46cm
《浮雕——嗟尔君子 无恒安外》 （熟宣纸 水墨 粉质颜料） 69cm×49cm
古希腊文明规模宏伟的古典建筑 , 充分反映了古希腊人的艺术灵性感知，以及实现灵性感知时，在形式方面的高超技艺。它们以宏大的几何造型，显示出巨大的空间体量感 , 展示着造型形式的无限生机与壮美观感。所有这一切，都生动诠释着西方古典美学的崇高美之理念。
漫步于一个个展厅，凝眸于一件件雕塑艺术的经典之作，一幅幅划时代的代表作品，体味良多、感受良多、联想与想象良多！
古典雕刻，它把表现人体匀称的比例关系和生命活动的动态形式美做到了极致；古典绘画，它则把人的心象感应天性，发展成为一种再和谐不过了的美感，达到了再现直觉真实的线性造型空间，与色彩情感律动造型形式的高度和谐统一。
《帕提农神庙浮雕写生稿》47cm×88cm
作为欧洲、也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雅典最知名的古迹基本都在市区，我们所住的旅馆距城内几个景区都很近。略微熟悉熟悉路线，即可以步当车，独步穿行，很快到达所要去的地方。
甚至后来我还发现，足不出户，伫立于阳台，放眼望去，即可看到美国地理杂志上所说的那个举世闻名的“尘世间每一个旅行者精神与理想的栖息地”——卫城，以及它上面最著名的建筑——帕特农神庙。
下午，穿过布拉卡区大片希腊特色的民居，就登上了著名的阿克罗波利斯山（即卫城山）。
卫城山背对山下民宅，紧挨着临海的陡立峭壁。这里三面悬崖，嶙峋陡峭，只有一面可以攀爬而上。
对此，你可理解为，这是古代希腊人防御敌人攻击、随形附势的智慧产物；也可理解为，是自然与人力合为的绝世风景。
《圣殿山——神骏国魂》 （宣纸 水墨 敦煌土 岩彩）70cm×50cm×3
《圣殿山——神骏国魂》 （之一）70cm×50cm
《圣殿山——神骏国魂》 （之二）70cm×50cm
《圣殿山——神骏国魂》 （之三）70cm×50cm
一路向山上的卫城走去，一路皆是古迹。两千年前的文明，在这里触手可及。
第一眼看到整个卫城的建筑时，一种巨大的、令人痛楚的缺憾之美，在内心油然而生。
触目处处断壁残垣，不仅让你倍感凄凉，它们更与屋顶荡然无存的帕特农神殿庙顶、流落异邦的女神像、坑坑洼洼的地面、坍塌横陈的墙石残柱，乱石嶙峋中擎天而立的大理石石柱，共同构造着历史的厚重，令人似乎可以触摸到那种无比的沧桑、神秘、安详之美。
被誉为人类世界无与伦比的古典柱式建筑的卫城神殿——帕提农神殿，焚毁于波斯人之手，现在的遗存，则为公元前 480 年时重建。两千多年间，历经无数天灾人祸 , 它的建筑主体却奇迹般地得以保存下来。如今，成为人类历史上采用柱式构成框架结构空间的标志性建筑 , 凝聚着古希腊人的神工技艺 ,展示着古典建筑崇高雄奇的灵性造型力量。
它，巍然屹立在雅典卫城废墟之上 , 俯视着雅典及周边数公里的地域。王者气象，难以言说。
是的，作为古希腊历史的最好见证 , 这座当年奉祀雅典娜神像的神殿 , 如今已成为全人类心中的雅典符号。
帕提农神殿以 46 根粗壮的多里安柱式结构 , 凌空托起雕有饰带的巨大横梁及三角形顶部 , 成就了整个神庙建筑形式庄重、宏伟、向上升腾的生命原型结构气势。
帕提农神殿建筑的基本结构 , 以直立的柱式群与横梁组成框架空间与视觉体量 , 充分反映出古希腊人理性、感觉，以及心象原型灵性的表现力之间的有机互动 , 反映出古希腊艺术家创造性构造独特建筑空间造型的神力，体现出他们构造建筑内部长方形中殿曲线的造型能力，和创造恢宏、质朴浮雕美感的旷世之能！一句话：全面展示了古希腊艺术家所创造的恒久凝固的辉煌艺术品格！
整座神殿造型空间的体量、梁柱结构，与表面线性装饰浑然一体，实现了古典建筑结构空间比例与外部审美形式的多因素差异、与和谐的统一。
这种建筑空间结构的律动关系 , 是直观心象的统一所呈现的独有形式美。具体而言，由加长高度比例的多立安柱式群，充分显示岀了男性的阳刚气势；而横梁飞檐及浮雕曲线，则生动表现女性之柔美。
群柱矗立向上的雄伟气势、飞檐浮雕曲线之美，同构了人性生命本原的律动与空间造型的知觉关系，从而形成了和谐化一的建筑风格。
《回音——历史之绝响》 （熟宣纸 水墨 水性颜料）70cm×38cm
从力学原理上讲，多里安柱式与横梁相交的结构合力 , 更造成帕提农神殿建筑空间造型的宏伟庄重和原型结构的稳定性。建筑结构与空间体量本身 , 变成了与人的生命本原灵性活力共生的造型形式。这种结构空间及造型比例关系 , 源于古希腊人对自身心象的结构感知和独特审美心理体验，它与中国古代大庙建筑之美，有着同工异曲之魅。
帕提农神殿，落日余辉下，是多么地伟大而壮观！
漫步于雅典街头，有一种很特别的亲近感。仔细思量，是因这里的建筑，和国内千篇一律的高大上建筑，形成的强烈反差所致。
雅典的市政规划建设和管理，充分表达了对历史传统的敬意和包容。这里的城市建设，常常会腾出大片空间，任满园荒草自由生长；空地围圈以铁丝网，毅然杜绝商业性的建设开发。于是，在城市中心地区 , 可以看到一片又一片的空地 , 他们将这些空间，给予了几根残存的古老廊柱或几块基石。他们是要以此来给下一届或下一代的管理者，留下更多宝藏。每当笔者走过闹市中这些空地 , 心中敬意会油然而生。同时，感慨也良多，常嘘唏不已。他们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慷慨和悭吝？
《雅典感怀——多少事 欲说还休》 （熟宣纸 水墨） 47cm×88cm
《雅典感怀——江流有声》 （熟宣纸 水墨） 47cm×88cm
希腊人生活得优雅而恬淡。他们与数千年历史的痕迹亲密一道，朝夕相处，却了无骄横之意。大街小巷，随处都可听到悠扬的琴音、深情的吟唱。好几次，晚上睡不着觉，披衣而起，出门散步，湿温而和煦的空气朴面而来，身心格外怡然。已进入 11 月了，此时的空气之舒适，与北京的干冷气侯，对比实在太显明。
夜深人静，喧闹的城市安静下来，雅典，已然入睡。城市，宁静而安详，唯一让人黯然的，是马路两旁商场檐下，有不少路人和衣而眠。这些徘徊在城市边缘的流浪汉弱势群体，着实让人生怜。
当下的希腊，是债务违约国 , 被欧元区看作坏榜样 , 常常受到来自西方的“敲打”。但同样是文明古国的东方中国，却不断对它伸以援手，送去温暖。我们组织展览这个时间段，适逢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希腊。总书记希腊之访，受到了极其隆重的高规格接待。整个雅典，到处弥漫着与素日迥异的节日气氛。
《雅典感怀——断岸千尺 英雄无觅》（熟宣纸 水墨） 47cm×88cm
《雅典感怀——凝视圣殿山之冬》（熟宣纸 水墨） 47cm×88cm
《雅典感怀——雾浓霜滑的山径》（熟宣纸 水墨） 47cm×88cm
古希腊，西方文明的摇篮，是欧美人遥远的梦乡 ,全世界膜拜的偶像；是一个有着人类通过自身的管理可能达到最高胜境的地方。
欧盟每年都要出资帮助雅典维护帕特农神殿 , 这是在帮助再现希腊过往的辉煌。（莫晓松）
2020 年冬季清和书屋作品创作中
画家简介
莫晓松，1964年生于甘肃，1986年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现为北京画院副院长、艺委会副主任、创作室主任、教育委员会主任。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协理事，中国工笔画学会副会长，中国画学会理事，全国美展评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