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华绰，共感生灵——著名画家李恩成《芳华》参展“山东画院庆祝建党百年主题美术创作展”

斯宾格勒曾说过，传统社会是充满自然活力的人与乡土之间的关系；而城市化的出现让人们逐渐脱离了乡野大地的生活。李恩成沉醉于大自然和乡野生活， 他在艺术与自然之间畅游、冥想、凝思，成为一种审美自觉。李恩成2021年出版的《芳华》一书，封面中有一句话：“在那充满生机的芳草之间让观者看到自我。”在乡间田野的大自然，李恩成寻觅到自然物的生命气息，那些花草、鸟虫无不受经受着生息交替，在宇宙天地间充满着尚未被征服的力量之崇高。歌德说：“不断升华的自然界的最后创造物就是美丽的人。”画家欣然把这些大自然之物象看做是人与世界的某种隐喻，一种与自然界不断较量后的和谐共生。

李恩成的创作无一不是回归自然的表达，这不仅是自我真性情的表达，也是人与自然的相互共生，升华为“以笔墨之自然，合乎天地之自然”。（唐岱《绘事发微·自然》）在他笔下的花草世界，自然之物不仅仅“悦心悦意”“悦志悦神”，更是被看做对生命“美”的救赎，潜藏着丰厚的“诗化哲学”。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是“阴阳感应，相生相化”，不断地依存、融合、转化、共生。当画家面对大自然的洗礼时，人与自然俨然成为和煦融洽的“生命共同体”。这一切离不开“观看”的介入。“观看”成为画家一种视觉能力。如何观看不只是取决于“眼睛”，更是来自于目光之外的知觉体验。

在李恩成的艺术世界里，观看自然要用“品”与“悟”。李恩成善以花香鸟语感知世界，围绕着生命运动的规律，也感受着大海、云、风所带来的神秘力量。这是一种内心的原始性与性灵的融合，更是理性与天性的交集，最终回归到笔端的生态自然。他在《芳华》描述到看到的自然，“石基之侧，林荫之下，灵芝熠熠，草本生香，鸟啼虫鸣，蝶恋花舞。”他所绘的没骨花鸟画徜徉在花草鸟虫之间，以清新淡雅的色彩写出了轻快蕴藉的自然。他深知没有对秩序的把控，设色的边界，即使再符合科学意义的七色、补色原理，也不过是站在自然对面的理解者，不能品悟自然的生命本体。

李恩成作画善用绢作画，由于材质的特殊性，对水分的把控能力尤为重要。画家对水与色的把握恰当，如他的花草设色浅淡雅致，其枝叶写意，多以浅色染之，花瓣外侧用湿笔。他《芳华》《离离原上草》《天籁》《在水一方》等一系列近作，将水在色中神秘与变幻一气呵成。《生灵》的图式语言将水与色交织融合，用笔松动洒脱，善用水的流动所带来的自然水迹与刻意营造的线条，交织成一首优美的旋律。“水者，何也？万物之本原，诸生之宗室也。”（《管子·水地篇》）老子以“上善若水”的人生哲学笃定地告诉世人何为品格的高贵。黄宾虹曾说过：“优秀的绘画者，善于用毛笔，又善于用墨，更善者，善于用水，是笔墨变化很丰富。”从画史的记载上来看，没骨画的出现是以色造型，宋代“色掩墨骨”，营造一种设色浓丽的意境。宋代的没骨画多以矿物色为主，笔的含水量较少，笔触追求工整、平面的效果。徐崇嗣开创的没骨画法，画面不用墨勾线，而改为色彩晕染。直到明代孙隆“粗笔没骨”的出现，用笔更加粗放，水性凸显。李恩成的没骨花鸟画对“水”赋予了生命精神，“泼水”“铺水”等技法背后是心灵的净化，是和谐的序章。

李恩成解构了传统没骨画法的笔墨图式，以一种“有意味的形式”重构没骨花鸟的图式语言。在水与色的碰撞与交融中，隐约透出画家清幽玄淡的诗性。明代顾清《东江家藏集》中写到：“枝头野花红欲语，草绿猶带朝来雨。”画家以诗性的没骨语言表达与自然的共生，洗涤着心灵的净化，追崇着内心的和谐，在万物生生不息的变化中追寻静谧的空间。美与秩序、美与生命皆蕴藏着无穷的生命力量，“知生化之无己”，自然之万物向上生长，顺应“四时自成岁”之哲学智慧，就像“生命之流”探寻宇宙之本源。李恩成的没骨画揭示了生命的奥秘，赋予了自然之物“生命节奏”，融个体生命于自然万物，“参天地、赞化育”，从而成就宇宙生命。

在新时代，李恩成立足于当下社会情境之中，使自己“镜化”，借观昼夜更迭、四季循环，看万物生息、生命轮回，发现“生生而条理”的宇宙生命真谛，达到了一种“时空合一”的状态。作为观者，当人们面对面凝视李恩成的花草世界时，仿佛陷入了一条视觉与知觉并行的时光隧道，它赋予了人们感知自然生命的新方式，以一种乐律的华章奏响出时空一体的生命变幻。人们在图像中“存在”的复杂状态，获得了一种新的精神洗礼。中国古人最早的时空观就如四季更迭支配着四方位。道家“虚无之道”交替流转呈现出自然之奥秘，一切有机生命体的生命形态以画家的心灵“转实为虚”，创作出理想世界的生命活力的表达，正如宗白华所说的“最高灵境的启示”，是品悟“道”的生命节奏。自然是“动”的，而不是只抓取那一刹那的“静”，把握自然的“真相”，才能抓住生命之精神。就像罗丹名言“照片说谎，而艺术真实”。李恩成的强调人的自觉认知、个体的知觉体验、心性的主观表达，获得主体精神的绝对独立，在自然之物中寻觅跳动音符的“生命节奏”，这不仅是对自然生命敏锐细微的观察所得，更需要极大的同理心跃入大自然阴阳变幻去观照宇宙世界。李恩成凭借对天地生命的丰富感知，将自己的精神生命共感于自然生灵之中，在笔中表达生命之真实。（张嫣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