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你的母语
一个国画家在继承了本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的同时,也必定接受了历代国画大师的慷慨馈赠——极其丰富的绘画语言。它是世界上最具魅力的绘画语言。它是你的母语。
作为一位国画家,你不能不对本民族绘画语言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倾注极大的热情,不能不对绘画母语寄以深切的爱。
当你全身心地投入这种绘画语言的学习时,就会发现各种绘画语言之间的相互影响本来就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历史上从未间断,只不过有时强有时弱罢了。对于一个有机会悉心研究不同绘画语言的现代人来说,其影响在他的作品中是显而易见的。一个成熟的画家,他的绘画语言,必定是一次次不同声音和音响的综合。它们水乳交融,自然天成,而绝不是生搬硬套、照虎画猫。在此,母语显示了它的巨大包容性和主导性。
由此可见,一位优秀的国画家必须首先具备理解和挖掘自己母语的超常能力。当我们深入进去,就不难发现国画语言的主要诉说来自笔墨,因此,如何用笔的问题成为每一位国画家必须解决的当务之急。
▲ 《水禽》 58cmx58cm 2020年
这是由国画的线的特质所决定的。它抽象与具象并存,挚情与移情共生,每一根线都是思想和情感的轨迹,都是生命的刻记。它不仅凝结着国画家的个性、修养和功力,也深深地打着民族与时代的烙印。线条本身具有活鲜的生命。
线条记录和串联着一个民族的心史。正是这些特质,区分了国画“线”其他线描语言中的“线”的不同,也区分了与图绘语言体系中的各类“线”的不同。
由线衍生出的墨、色……以及独特的“句法”“语法”诸要素,进一步丰富了国画语言的表现力。笔墨趣味成了大多数国画家迷恋的情结所在。对他们来说,笔墨既是一种形式和手段,又是内容和目的。它是国画的翅膀,只有真正地掌握了它,才能在诗之王国自由飞翔。
笔精墨妙是毎一位国画家孜孜以求的梦想,许多人为此追索了一生。每个成熟的国画家都拥有一套极具个性的绘画语言。然而,衡量这些语言系统优劣的标准却常常难以确立。人们可能要看它的负荷量,它到底蕴含了多少生命的体验、包容了多少对自然、对传统奥秘的感悟,在多大程度上代表了民族与时代的精神……
从表面上看,笔墨的表现力似乎仅仅取决于国画家使用工具的熟练程度,如对宣纸、毛笔、墨色及水分和颜色的控制功力。而实质上,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永远是一个国画家生命的性质,是他内在的精神的力度。
▲ 《农家细雨》 68cmx68cm 2019年
一位优秀的国画家,首先是一位诗人、一位内涵丰富且具有巨大个性魅力的人。他虽然不乏思想与激情,但具体到某一时刻他的激情又是敛起的。也许它像炸药,只有把它限定到一定的空间、给予冲破外部压力的条件下,它才会发生爆炸,发出强大的冲击力。
要成为一位优秀的国画家,除了具有一流的灵魂、才华、胆识……之外,还得具备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只有如此,他才会具有控制自己情感的能力,将激情浓缩到简洁的笔墨中,使其凝练而有张力。
但实际上,我们的国画语言目前正处于一种双向的、矛盾重重的发展演变之中。一方面依赖新的观念和新的结构形式,从而得到大幅度的拓展;另一方面,随着某些探索的早熟,带来了严重的程式化的倾向;这些倾向在重复中变得无可救药。它越来越扼杀画家的个性,越来越耗失和淹没画家的激情。机械地制作使生动有力的笔墨变得虚张声势,它柔媚造作,工匠气十足。画家较量华丽与繁缉,国画就成了没掺半滴心汁的一张枯皮。细谨与刻画也掩盖不住苍白、浮躁,而只能留下一缕衰落的余音。
国画语言要得到健康的发展,必须从新的一轮陈陈相因、千人一面的怪圈中爬出,直接走入人性的深度,走向精神的高原。要从大自然之中,从那一块块质朴的岩石中,从那广袤无边的大地上吸取元气,并一一指认“字”和“词”“词组”,重新发现大地的诗意与激情,使国画语言走向一种真正的强健与朴素,走向新生。(杨枫)
作品欣赏
▲ 《沂蒙山区》 36cmx36cm 2019年
▲ 《蒙山细雨》 36cmx36cm 2019年
▲ 《扎尕那写生之一》 36cmx36cm 2019年
▲ 《炳灵寺写生》 36cmx36cm 2019年
▲ 《大珠山写生之三》 68cmx68cm 2018年
▲ 《细雨蒙蒙》 68cmx68cm 2018年
▲ 《甘南细雨》 68cmx68cm 2018年
画家简介
杨枫,1960年生于山东省胶南市,1987年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美术系中国画专业。现任山东省文联副主席、山东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山东艺术家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