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是指人们在各项社会活动中直接形成的各种形式的具有保存价值的原始记录。原始记录性和历史再现性是它的两大本质属性。中国古代的档案,在各个朝代有着不同的称谓;商代称为“册”,周代叫做“中”,秦汉称“典籍”,汉魏以后谓之“文书”“文案”“案牍”“案卷”“簿书”,清代以后多用“档案”。
所谓艺术档案,是以艺术家的生态轨迹为核心内容,记录和评价其历年来的学术研究成果并监测作品的市场价格走势,图文并茂,深入浅出,全面呈现艺术家的创作历程与艺术结晶,如此既保证了文件资料的原始性来源,又兼具真实可靠的历史再现性。所以,其独一无二的“凭证价值”客观反映了艺术档案在当代画坛研究及后世美术史撰写的重要意义。
作为中国当代知名的山东籍书画家,张志民的艺术档案集中记录了其创作中的五大板块,囊括了“北山后洼”系列、“悲哀的陈列”系列、“指墨”系列、“小品画”系列及“书法”系列作品,分别从不同角度出发,系统梳理了张志民艺术生涯中各阶段的关键信息。每个板块都详细介绍了一段鲜活的绘画实录,诸如创作初衷、文化底蕴、绘画技法、情感寄托以及时代意义等,一目了然。
翻开张志民的艺术档案,浑厚自然之气息跃然纸上,清奇朴拙之笔墨游弋画面,当代名家之风范载于文中。
“北山后洼“系列
《北山后洼之晨曦》
《北山后洼之青春谱》
“北山后洼”系列是张志民在2010年开始创作的一批作品。他解释:“北山,顾名恩义,就是北方的山。它是个抽象的概念,是我心中的山。相对于南方的山而言,它朴实、厚重,甚至有种沧桑感和苦涩感。”
这一简介明了地解释了“北山”的涵义,不仅包含了张志民对生活的认知和理解,而且显示了他在艺术上的追求和理想。
从内容上看,“北山后洼”系列作品的实质是张志民关注生活、体验生活、反思生活的体现,揭示了中国当代社会在城市化进程的改造中对大众生活的真实影响。例如,工业化的城市建设打破了原有自然生态的宁静与安详,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纷扰和聒躁,在无情抹杀生活品位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这代人的记忆,并且相对应的是,再次为现实生活中的人们重新填充和建构了时代记忆。
由此可见,张志民的“北山后洼”系列作品是其精神诉求的某种演化,它不仅象征着熟悉的日常生活向陌生业态的转变,而且意味着城市在重塑背后的苦楚和无奈。
从人文思考上看,在“北山后洼”系列作品中,往往会出现排列成队的人物,身形伛偻,老态龙钟,更像是一群毕生看护祖国山川的守望者,他们拥挤在狭隘的空间中,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和凝视着这一切的发生。然而,在时代转型和改造的巨大推力面前,他们只能被动选择顺应时代的发展,只能默默接受并融入到这一不可逆转的进程,只能休整和掇拾心中残存的回忆和情怀,进而显得更加弱小和无力。这才是张志民之所以痛彻心扉地“为山河呐喊”的根本原因。
“悲哀的陈列“
《悲哀的陈列之一》
《悲哀的陈列之二》
“悲哀的陈列”系列是张志民浓墨山水画创作中的又一代表题材,如果说“北山后洼”系列作品反映的是当代画家作为公共知识分子的涵养与良知,那么“悲哀的陈列”系列则是呈现了艺术家对精神世界的深切关照。虽然艺术家的画笔是要在客观上反映出时代发展的表象,但更关键的是,要在一定程度上探究出埋藏于深处的人文精神,他必须在当下时代的变革中发出声音、留下身影、做出行动。
张志民的作品总会引人深思,甚至产生迷惑和遐想,尤其是在“悲哀的陈列”系列作品的物象构成中,他以嶙峋峻峭的山势为根基,将孔雀、猕猴等其他具有象征性的动物投影隐匿或混淆在画面里,从不同的概念上产生突兀的对比,同时又借助统一的笔墨风格消解了两者之间的矛盾。尽管如此,画面中仍然充满着疑惑和神秘,动物自身影影绰绰的身形似乎是在游走、飘荡、静卧、凝望……从而给人一种似乎是在原地无奈地驻足停留、寻找方向的感觉,紧密贴合着“悲哀的陈列”这一主题。
张志民在此系列作品中更加注重对传统水墨格局的打破,他的表现手法和创作风格集中体现了传统和当代的艺术交融,巧妙地通过形式感与趣味性将情景虚实相生、活跃着生命律动、韵味无穷的诗意空间得以呈现,更将丰富的层次和时空的意境,以及墨色和线条的融合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以不同的皴擦渲染技法将生动的韵味藏在画面的每一处笔墨中,使得作品既显得气势恢弘又不失宁静致远,形成一幅幅具有当代性的山水作品。
“指墨“系列
《十里红装》
《欲令众山皆响》
如果说临摹古人经典画作是为学习和研究笔墨技法,实景写生是为了在实践中检验对技法的掌握和运用,那么对于指墨的研习与追问,则可定义是指导和引领画家笔墨创变的有效路径之一。
近年来,张志民对指墨绘画产生了浓厚兴趣,他重拾指墨画的传统衣钵,体会指间墨迹的变化,并阐释指墨与心象之间的关联,将传统指墨艺术再次延伸和拓展。
赏读张志民的指墨作品,需要带着对笔墨研究的视角来理解其画作中指墨的变化。例如那些由“提、摁、捻、拖、擦”所生成的看似随意的“指法”,实际并非凭空捏造,而是在本质上遵循并贴合着中国传统笔墨技法的表现规律,只是由于“传递与表达”媒介由“用笔”变为“用指”,使得画面中呈现出视觉效果特殊的水墨痕迹。
具体分析张志民的指墨作品,其画作中的每一处都淋漓尽致地呈现着他利用指头的厚实与柔软以及指甲的坚硬与锐利所表现出的线条变化与墨迹差异。其中,细品画作中的线条表现,游走生动、流畅,不乏长线与短线之间的叠加交错,直线与曲线之间的疾缓敛放以及重线与轻线之间的相互呼应。
再看墨迹的散布与构成,律动率意,奔放不羁,浓墨重在凸显物象的鲜明特征,淡墨则用于渲染和烘托场景的感情变化,意境油然而生。凡手指划过之处,便随手指的轻重缓急在宣纸上留下了形态各异的墨迹。墨迹透露着指法的变化莫测,而指法则依托墨性来诉说着内心的情感,充分展示了“指法藏墨趣,墨趣生心象”的真正涵义。
“小品画”系列
《雾气》
《一品寿石七品官》
《荷塘晨曲》
小品画是张志民在主题性创作的空闲之余常会选择身心消遣的方式之一,不仅有助于缓解精神上巨大压力,而且对其笔墨趣味的探索也带来了较大裨益。因此,从艺术创作的角度来讲,张志民坚持小品绘画的主要功用体现在如下两个方面:
其一、是可以为主题性创作积累更多的有用素材,无论是人物画还是山水画,甚至是花鸟树石的勾勒皴擦,都会让张志民在构图形式、笔墨探索和理念追求上获得更多新鲜的凭据和启发。即使是非常精简抽象的人物线条,对“以形写神”的创作思想也会起到诸多意想不到的效果。因此,张志民在小品画上的勤奋练习、孜孜不倦,不仅有助于更多地拓展和生成创作元素,而且在系统地整理小品画中艺术理念的雏形和凌乱笔法的规律时,对日后的调整经典创作势必会起到有益帮助。
其二、是让张志民获得内心的释放和情感的陶冶,转化为最终自我情感宣泄的有效出口。因为艺术家在小品画的创作中往往会更加主观和自我,抛开主题性创作中的掣肘和约束,绘画过程和表现形式也会更加轻松和自由。因此,张志民在小品画的创作中会更为注重和强调对思想意识的抒写和挥洒,往往那些具有探索性、尝试性和偶然性的“神来之笔”都是从小品绘画中迸发而来。
所以,品读张志民的小品画,首先要品味其平静和谐的心态,其次要感受其笔墨探索的灵动自如,最后从思想状态上领悟艺术创作的真正魅力。这样不仅能直观地感受到张志民作为画家背后更为生活性的一面,而且可以体会到他对绘画艺术的热衷与喜爱,从而真实地走进一位画家的艺术人生。
“书法”系列
《千山磊落收云气 四海光明耀日华》
《道在悟真》
《海阔凭鱼跃 天高任鸟飞》
张志民的书法作品是较为典型的画家书法风格,他不拘泥于传统的章法桎梏,也不会流于书写的表面形式,而是从书法中流露和强调自己的秉性和素养。
秉性代表着他与众不同的个性魅力,开放豁达,不拘一格,由画及书,再由书及人,都在独树一帜的艺术形式中展现了张志民的天赋与才华;素养则是显示了他对传统文化的研习,对文人格调的追逐,以及对时代精神的把握,于书法作品的章法格局中显露了艺术大家的风范与造诣。
实际上,张志民在书法上的用笔与其在绘画中的笔墨如出一辙,变化多端,韵律十足。因此,解读张志民的书法作品,可以明确地体会到其中具有的两大特征:
一是线条中自然流露着一种朴实无华的稚拙感,在运用中凝聚成为其书法艺术的“骨之脊梁”,将书写的古意与拙感融入在结体布局之中,通天彻地,大气磅礴;
二是整体气势中流露着一种低沉浑厚的沧桑感,在贯穿中幻化成为其书法艺术的“气之雄浑”,繁花落尽,洗去铅华。
而“骨”和“气”的有机结合与相辅相成,在整体上保证了张志民书法的艺术风貌,最终积淀成为张志民书法艺术的精髓所在。(陈庄)
画家简介
张志民,号张大石头,1956年2月出生于山东省阳信县,1983年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同年留校任教。1985年深造于中国美术学院(浙美)山水画高研班。山东艺术学院院长(原),山东省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山东省首批齐鲁文化名家、中国画学会副会长、山东省书画学会会长、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中国国家画院张志民工作室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画艺委会委员。
主要从事中国画教学、研究、创作与艺术教育工作。出版有《张志民山水画集》《中国山水画构图研究》等专著、教材数十部,主持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重点项目《中国画研究》等多项科研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