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过去几年，城商行整体经营状况良好，经营实力稳步增强，服务实体经济能力显著提升。但同时，城商行面临的经营压力也越来越严峻，盈利压力持续增大，抗风险能力持续承压，资本补充压力显著增加，合规风险持续加大。未来，城商行需要持续完善现代公司治理体系，拓展多渠道补充资本途径，基于本地化推进特色化发展，坚持合规经营稳健发展。
关键词：城商行发展的与挑战及政策建议
2020年4月9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指出要“构建多层次、广覆盖、有差异、大中小合理分工的银行机构体系”，以增加有效金融服务供给。城商行作为我国银行机构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长期坚守“服务地方经济、服务小微企业、服务城乡居民”的市场定位，坚决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各项工作部署，在支持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同时，也实现自身规模、效益和质量的协调发展。
一、城商行整体经营状况良好
过去几年，城商行坚守风险底线、坚持高质量发展，经营实力稳步增强，整体经营状况良好，服务实体经济能力显著提升。
（一）整体经营实力日益增强
过去几年，城商行保持健康稳健发展，资产负债规模显著增加，整体经营实力稳步提升。截至2019年末，134家城商行总资产由2015年初的18.08万亿元增长到37.28万亿元，年复合增长率15.57%；总负债由2015年初的16.84万亿元增长到34.50万亿元，年复合增长率15.42%。城商行资产负债规模占银行业金融机构的比重逐步提高，在银行业金融机构中的地位和重要性持续提升。截至2019年末，城商行总资产占银行业金融机构的比重由2015年初的10.49%提升到12.85%；总负债占银行业金融机构的比重由2015年初的10.52%提升到12.99%。
（二）资产负债结构逐步优化
过去几年，城商行严格按照监管要求，主动压缩同业负债占比，逐步提高负债业务稳定性；积极强化主动负债管理，通过客户管理、产品创新和服务提升等手段增强存款吸收能力，扩大存款规模、提高存款占比，优化负债结构。截至2019年末，城商行各项存款余额达到23.61万亿元，占总负债的比重为68.43%，较2016年末提高4.55个百分点，负债结构显著优化。城商行严格按照监管要求，加大信贷投放力度，压缩投资业务规模和占比，不断优化资产结构。2015年末到2019年末，城商行各项贷款余额从8.66万亿元增长到17.59万亿元，年复合增长率19.38%，有力地支持了实体经济发展。截至2019年末，城商行各项贷款占总资产的比重为47.18%；较2016年末提高7.21个百分点，资产结构连续3年持续优化。
（三）服务实体取得显著成效
过去几年，城商行严格落实回归本源，服务实体的监管要求，增强服务实体经济力度。一是响应监管要求，大力发展普惠金融业务，支持小微企业发展。截至2018年末，城商行小微企业贷款余额6.26万亿元，比2016年末的3.72万亿元增长68.28%，远高于银行业金融机构整体增幅。二是积极落实银保监会部署，加大对民营企业的支持力度。根据中国银保监会监管要求，城商行积极完善服务组织体系、加强服务机制建设，持续创新产品、业务模式和增信方式等，对于缓解民营企业融资难题起到积极作用。根据统计，城商行民营企业贷款占各项贷款的比重接近40%，远高于银行业金融机构民营企业贷款约25%的平均占比。三是大力发展保障性安居工程贷款，支持地方建设。截至2019年末，城商行共发放保障性安居工程贷款2917亿元，比2016年末增加1945亿元，增幅超过200%，大幅高于银行业金融机构整体增速。
二、城商行面临的压力与挑战
过去几年，由于宏观经济环境、货币政策走势以及行业竞争态势的变化，城商行整体面临越来越严峻的竞争压力和经营风险，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盈利压力持续增大
城商行营收结构相对较为单一，主要依靠净利息收入，中间收入占比较低。资产端，大型银行和股份制银行客户结构持续下沉，不断挤压城商行的传统客群。尤其最近，为响应中央和监管要求，大型银行和股份制银行大力拓展普惠金融业务，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进一步压低城商行资产端的定价能力。负债端，城商行存款吸收压力较大，结构化存款、大额存单等高成本负债占比较高。资产负债两端挤压，压缩了城商行的净息差水平，进而拉低了城商行的盈利能力。
2019年第四季度以来，城商行的净息差水平逐渐收缩。2020年第一季度，城商行的净息差水平连续两个季度共下降11个基点，回落到2.00%，在大型银行、股份制银行、城商行和农商行中处于较低水平。净息差水平下降导致城商行净利润增速和盈利能力显著下滑。2020年第一季度，城商行净利润同比下降1.20%，是大型银行、股份制银行、城商行和农商行中唯一负增长的。2015年到2019年，城商行的资产利润率水平已经由0.98%一路下滑到0.70%，不仅低于大型银行、股份制银行、民营银行和农商行水平，且差距呈拉大趋势。最近，央行课题组在《中国金融》①发文指出，2020年全年银行业净利润可能出现零增长或负增长，其中最需要关注的就有城商行。
（二）抗风险能力持续承压
过去几年，由于宏观经济下行压力，城商行的不良贷款率持续攀升。截至2020年第一季度末，城商行不良贷款率已经达到2.45%，远高于大型银行的1.39%和股份制银行的1.64%。2018年以来，城商行的拨备覆盖率水平持续下滑。截至2020年第一季度末，已经由200%以上的水平下滑到149.89%，不足150%；远低于大型银行231.70%和股份制银行199.89%的水平。截至2020年第一季度末，城商行的资本充足率水平只有12.65%，不仅低于大型银行的16.14%和股份制银行的13.44%，也低于农商行12.81%的资本充足率水平。
2020年，面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冲击，城商行坚决贯彻党中央、国务院和监管机构工作要求，加大对企业的金融支持力度，积极支持企业复工复产。但是，正如央行课题组在《客观看待第一季度银行业利润增长》一文中所指出的，由于滞后效应的原因，2020年银行业存在资产质量隐忧。盈利能力下降的同时，风险持续暴露，不良贷款率显著增加，城商行的拨备覆盖率和资本充足率水平都将面临较大压力，抗风险能力将持续承压。
（三）资本补充压力显著增加
当前，城商行整体资本充足率处于行业较低水平，尤其是核心一级资本补充压力较大。未来，风险暴露和业务拓展使城商行面临更大的资本补充压力。一是经济下行需要城商行提高风险抵御能力。过去几年，城商行资产质量持续下滑。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影响，宏观经济持续下行，城商行资产质量还将面对更大下行压力，迫切需要补充资本，提高资本充足率水平，增强损失吸收能力。二是面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冲击，城商行勇于承担社会责任，提高金融服务能力与水平，增强服务实体经济力度，导致资本消耗加快，也迫切需要强大资本实力的支持。
另外，城商行资本补充渠道和能力仍然受限。一是盈利能力下滑导致内源式资本补充能力不足。当前，城商行不良压力持续增大，盈利能力持续承压，仅靠自身利润留存的内源式资本积累无法满足业务持续发展和风险防范的需要，迫切需要拓展多渠道的外源式资本补充方式。二是核心资本，尤其是核心一级资本补充渠道有限。当前，监管机构通过资本工具创新，拓展了商业银行资本补充渠道。其中，永续债已经成为商业银行资本补充的重要工具并拓展到城商行群体。但城商行最稀缺的核心一级资本，其补充渠道仍然有限且资质要求严格。
（四）合规风险持续加大
过去几年，我国银行业的监管态势日益趋严。监管机构先后组织开展多项专项检查，对各种市场乱象和各项违规事件采取了严厉的处罚措施。一是对业务合规性的处罚范围和处罚力度持续加大。据统计，2020年前2个月，银保监系统已经对商业银行开出710张罚单，处罚原因涉及信贷违规、房地产类贷款违规、票据违规、同业违规、小微业务违规和信用卡业务违规等众多业务领域，总罚款金额达到2.12亿元。其中，对城商行罚单66张，罚款金额1749万元。二是反洗钱监管继续呈高压态势。当前，反洗钱领域已逐步扩展到反洗钱、反恐怖融资、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融资、反逃税等领域，而且监管处罚力度日益加强。2020年前2个月，央行就对3家股份制银行开出千万级别的大额罚单。三是对消费者权益保护的求日渐提高，尤其对个人信息保护日趋严格。
未来，我国银行业严监管的态势仍将持续，而且监管密度、监管范围和处罚力度还将继续加强。违规事件不仅会引发监管机构介入调查，还将面临监管处罚；处罚对象不仅包括金融机构，还包括相关责任人个人；而且，违规事件和监管处罚还可能引发舆情事件，对银行声誉造成重大负面冲击。与大型银行和股份制银行相比，城商行科技实力有限、人才储备不足，在合规系统建设和合规队伍培养方面都存在明显差距；应对不力舆情冲击的能力也存在明显不足，面临的合规风险压力和形势也更为严峻。
三、城商行发展的政策建议
（一）持续完善现代公司治理体系
完善、有效的公司治理是商业银行规范化运作的机制保障，是确保商业银行稳健经营和健康发展的关键前提，是商业银行核心竞争力的来源和基业长青的基石。经过多年努力，我国城商行公司治理取得显著进步。通过财务重组、引入战略投资者和公开上市等途径，城商行不断推进公司治理改革，建立了包括股东大会、董事会、监事会和高级管理层在内的“三会一层”组织架构，逐步搭建了比较符合现代商业银行制度的治理体系。从青岛银行的经验来看，股权结构多元化，主要股东持股比例接近且各具优势，既能有效制衡又能共同支持银行发展；董事会运作有效，能充分发挥核心决策作用；高管团队专业化、市场化程度高，能够有效推动战略落地执行。这些，共同构成了有效的公司治理体系，共同推动青岛银行过去10年的健康稳健发展。
展望未来，城商行需要持续完善公司治理体系：一是持续提升城商行的市场化水平。推动国资监管从管企业向管资本转变，剥离与出资人无关的行政职责和超越出资人权责的管理事项，提升城商行的市场化程度。二是完善职业经理人制度。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利用市场机制选配人才，推动城商行建立市场化职业经理人队伍。三是优化市场化薪酬激励体系。遵循市场化、规范化、契约化原则，建立多层次的激励体系；明确考核标准，让薪酬体系既能够反映职业经理人价值，避免“平均主义”，保持市场竞争力；又能够合理公正，充分激发企业活力。
（二）支持城商行多渠道补充资本
多渠道、及时性地补充资本，不仅可以支持城商行发展，提高服务实体经济能力，更重要的是可以增强城商行的风险抵御能力。近期，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办公室推出11条金融改革措施，表示将出台《中小银行深化改革和补充资本工作方案》，加快中小银行补充资本，多渠道筹措资金。建议一是继续支持城商行以永续债、二级资本债等方式补充非核心一级资本金。2020年以来，城商行永续债发行已经提速，已有华融湘江银行、东莞银行、江苏银行、湖州银行、桂林银行和广西北部湾银行等多家城商行获批发行永续债。二是鼓励支持城商行增资扩股补充核心一级资本。建议监管机构简化审批流程，提高审批效率，鼓励支持城商行增资扩股，尤其是要鼓励支持有条件的城商行公开上市。青岛银行“A+H”上市的经验证明，公开上市登陆资本市场，不仅丰富了资本补充渠道，更有效推动了公司治理的提升，有力支撑了业务高质量发展。
（三）基于本地化实现特色化发展
监管机构很早就为城商行确立了“差异化、特色化”的发展方向。面对日益激烈的竞争态势，城商行只有坚定不移地走差异化发展道路，才能形成特色化的竞争优势。与此同时，作为区域性银行，城商行的特色化发展必须与本地经济特色和资源禀赋紧密结合，在坚持本地化的基础上走特色化发展之路。
山东省是中国海洋经济大省，青岛是中国海洋名城。青岛海洋资源丰富，海洋经济发达，海洋科研力量雄厚，为青岛银行提供了拓展蓝色金融的有利条件。青岛银行通过设立专营机构、加强政策创新和产品创新，持续服务山东省、青岛市蓝色经济发展。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上，李克强总理的政府报告中提到要“大力发展蓝色经济，保护海洋环境，建设海洋强国”。青岛银行将以此为契机，持续探索蓝色金融业务，通过明确蓝色金融业务标准，优化蓝色金融业务流程，为青岛银行打造新的业务增长空间；将蓝色金融打造成青岛银行的特色优势业务，为青岛银行打造具有行业影响力的业务品牌和差异化的竞争优势。
（四）坚持合规经营稳健发展
合规经营是商业银行长期可持续发展的基石。在当前风险加大、监管趋严的形势下，城商行更要全面完善合规体系建设，构建“主动合规、人人合规”的经营理念和企业文化，才能保障长期、稳健和高质量的发展，才能在切实防范风险的前提下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发展。
长期以来，青岛银行高度重视合规体系建设和合规文化培育。一是持续完善制度体系建设。通过“制度建设年”“制度执行年”“制度评价年”“制度优化年”“制度提升年”等系列活动打造完善、好用的制度体系；通过构建业务部门、合规部门与审计部门各司其职、各负其责的三道防线，确保各项规章制度执行到位、落实到人。二是持续强化合规文化建设。2010年以来，青岛银行已经在全行晨会演讲中“七谈合规”，通过长期潜移默化的教育引导，逐渐打造出“方圆有秩、合规致远”的合规文化，确保了长期健康发展。（郭少泉，青岛银行党委书记、董事长）
注释：
①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课题组．客观看待第一季度银行业利润增长[J]．中国金融，2020(12).
参考文献：
[1]黄鸿星．城商行资本补充面临的形势与对策[J].银行家，2019(4)：17-19.
[2]郭少泉．建设现代商业银行公司治理体系[J].中国金融，2018(14)：42-44.
[3]凌敢．不忘初心坚守定位城商行大力提升民营企业服务能力[N/OL]．金融时报，2018-12-18，http://ahjr.com.cn/index.php/Home/News/show/cid/132/id/41103.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