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6月11日）下午，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五次会议。会议重要主题是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通过了《意见》，重点强调完善什么、怎么完善的问题。改革开放以来，国有企业改革一直是整个经济体制改革的中心环节，而现代企业制度则是国有企业改革的中心环节。在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前对这一重要精神披露，自然引起关注。要加强党对国有企业的全面领导，完善党领导国有企业的制度机制，推动国有企业严格落实责任，完善国有企业现代公司治理，加强对国有资本监督管理，鼓励有条件的民营企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这些内容显示奔着问题去的特点，表明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进入纵深地带。
会议强调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是在中国式现代化新征程开始的关键时刻提出来的。对于社会主义制度的完善和现代化国家建设有着历史意义与现实意义。要从宏观与微观的结合上认识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的完善。
五大看点，值得关注
一是主题上，重申完善现代企业制度。
“中国特色现代国有企业制度”，是习近平首次提出，这次是再次强调。学习借鉴当今世界企业经营管理的先进经验和成功实践，结合中国实际，积极进行探索，这一问题得到不断深入推进。
1993年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中，首次提出现代企业制度。党的十五大进一步明确了国有企业改革方向，提出力争到20世纪末大多数国有大中型骨干企业初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1999年9月，党的十五届四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确定了到 2010年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的目标。2016年10月10日，在全国国有企业党的建设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出了“中国特色现代国有企业制度”，并强调“坚持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是重大政治原则，必须一以贯之；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是国有企业改革的方向，也必须一以贯之。要把加强党的领导和完善公司治理统一起来，建立中国特色现代国有企业制度”。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提出“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还特别强调，它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次三中全会必然有一段专门论述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的。
二是性质上，重申与恢复了现代企业制度内容的16个字。
有一阶段，人们讲中国特色，连产权也不敢讲了。这次重申，让人们吃了“定心丸”。似乎久不讲了，我们需要重新学习。
1、产权清晰，有具体的部门和机构代表国家对某些国有资产行使占有、使用、处置和收益等权利。国有资产的边界要“清晰”，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摸清家底”。首先要搞清实物形态国有资产的边界，如机器设备、厂房等。2、权责明确，是指合理区分和确定企业所有者、经营者和劳动者各自的权利和责任。所有者、经营者、劳动者在企业中的地位和作用是不同的，因此他们的权利和责任也是不同的。3、政企分开。政府行政管理职能、宏观和行业管理职能与企业经营职能分开。政企分开要求政府将原来与政府职能合一的企业经营职能分开后还给企业，改革以来进行的“放权让利”、“扩大企业自主权”等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4、管理科学，是一个含义宽泛的概念。从较宽的意义上说，它包括了企业组织合理化的含义；从较窄的意义上说，“管理科学”要求企业管理的各个方面，如质量管理、生产管理、供应管理、销售管理、研究开发管理、人事管理等方面的科学化。管理科学，对于企业，对于国家，都是一个大问题。
三是在内容上，着重从经营制度强调要尊重企业经营主体地位。
坚持问题导向，根据企业规模、发展阶段、所有制性质等，分类施策、加强引导。显然，这是讲的经营制度。市场化经营得以强调。现代企业制度包括多方面，这次突出了经营制度，特别是市场主体的意蕴。
四是在机制上，重新强调党对国有企业的全面领导的机制。
中国特色的现代企业制度的“中国特色”体现在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体现在要以现代化的方式去治理企业。国有企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物质基础和政治基础，是党执政兴国的重要支柱和依靠力量。只有坚持和加强党对国有企业的全面领导，才能坚持公有制基础和国有经济主导作用，才能坚持工人阶级领导地位，才能实现共同富裕，才能巩固党的执政基础和执政地位，才能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不仅推动企业自身的发展壮大，更是通过基础产业和战略性产业的布局，有力地提高国民经济发展的长远和整体效率，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要加强党对国有企业的全面领导，完善党领导国有企业的制度机制，推动国有企业严格落实责任，完善国有企业现代公司治理，加强对国有资本监督管理。这句话，内涵极其丰富。国有企业现代企业制度关键是党对公司治理机制，落脚在加强对国有资本监督管理，表明国有资本监督管理上是有差距的，要引起高度重视。
五是从范围上拓展，要鼓励有条件的民营企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讲民营企业了，这次从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讲民营经济，表明现代企业制度不是国有企业专利，也包括民营企业。民营经济的内容包括六个方面：1、完善法人治理结构；2、规范股东行为；3、强化内部监督；4、健全风险防范机制；5、注重发挥党建引领作用；6、提升内部管理水平。民营企业都要注意这个问题了。下一步，要从这六个方面着手抓现代企业制度。
加强对国有资本监督管理的特色
这次会议，重点是回答怎么做的问题，“为什么”并没有多说。
我们特别注意，对国有资本监督管理，有奔着问题去的特色。企业资产具有明确的实物边界和价值边界，具有确定的政府机构代表国家行使所有者职能，切实承担起相应的出资者责任。企业以生产经营为主要职能，有明确的盈利目标，企业具有合理的组织结构，在生产、供销、财务、研究开发、质量控制、劳动人事等方面形成了行之有效的企业内部管理制度和机制。完善国有企业现代公司治理，特别是加强对国有资本监督管理。
目前，国有资产管理和监督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是不少的。包括国有资产管理及监督方法、目标方面的问题。为了对国有资产进行有效的管理和监督，需要结合国有资产类型等方面特点进行差异化管理，对适宜的管理及评价体系进行构建，然而在实际管理及监督工作开展过程中未能做到这一点，致使不同类型国有资产管理、监督工作和目标职能产生了一定错位和偏差，制度方面的不足更是对国有资产管理和监督效率、效果等产生影响，如何对国资委方面的监督作用进行充分发挥，实现政企分开的目标，对金融性国有资产出资人缺位的问题进行解决，对管理和监督方法进行丰富，对现代化技术进行有效应用等成为人们需要考虑的重要问题。
国有资产流失问题仍较为严重（1）管理过程中的国有资产流失。由于国有资产产权模糊，导致经营主体责、权、利不明确，以至于盲目决策、重复建设、资源浪费、资产闲置而导致国资流失。实物资产管理存在漏洞。实物资产管理不规范，账外资产大量存在，账账不符、账实不符等现象严重。②资产处置比较随意。当资产需要进行出售、报损、报废时，不履行资产的处置审批、评估、技术鉴定等程序，私自作出处理，致使资产管理失控。
投资经营过程中的国有资产流失。一些单位盲目对外投资，缺乏可行性研究，投资管理严重滞后，造成投资失误，投资项目效益低下，甚至投出的资金无法收回，也是造成国有资产严重流失的原因。还有国有高管腐败、薪酬控制失衡、海外资产管理、施工外包的腐败、资产会计信息失真、监督机制乏力的问题对管理、监督工作效果及实效性产生一定影响。
从五个层次上理解现代企业制度
对于中国特色现代国有企业问题，我们再次引起思考。从理论上要从五个层次理解。
第一个层次，企业是在现代市场经济社会中具有法人地位的经济组织。
企业是以盈利为目的建立的，将会通过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独立核算的方式，并且综合运用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企业家才能等生产要素，向市场提供商品或服务。 企业本质上是一种资源配置的机制。 企业基本特征：一是作为具有法人地位的经济组织，它拥有投资者投入形成的全部法人财产权；二是它承担的是有限责任，依法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独立核算、照章纳税；三是它按照市场和社会需求组织生产经营，最终实现投资人、客户、员工、社会大众的多方利益最大化，提高劳动生产率与经济效益。
第二个层次，企业制度是企业产权制度、经营管理制度、组织形式、分配制度、监管制度等内容的统称。
在企业制度中，产权制度是核心、是基础，这是因为企业是建立在一定财产关系基础上的。 在近现代历史进程中，企业制度是不断演进、不断创新的，所以才会有现代企业制度这样的说法。 从基本概念来看，现代企业制度主要指公司制企业，主要包括有限责任公司、股份有限公司两类。
第三个层次，现代企业制度是以市场经济为基础、以企业法人制度为主体、以公司制度为核心的新型企业制度。
我国现代企业制度的具体内容：一是企业资产具有明确的实物边界和价值边界，也有明确的出资者责任；二是企业按《公司法》要求形成公司治理结构并有效运转，且具有明确的盈利目标；三是企业具有合理的组织结构，形成了行之有效的内部管理制度和机制；四是企业具有刚性的预算约束、合理的财务结构，既可以发展扩张，在经营不善时也可以依法退出。
第四个层次，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重点是党对国有企业全面领导。
我们推行的现代企业制度不是与西方经济发达国家一样的现代企业制度。 我们这里强调的不是一般企业，而是国有企业。我国现代企业制度的中国特色，主要体现在把党的领导融入国有企业治理的各个环节中，把党的组织嵌入国有企业治理结构中。从法律层面，就是要将党建工作要求写入公司章程，落实党组织在公司治理结构中的法定地位；从制度层面，就是要坚持和完善党委（党组）班子成员与企业董事会、监事会、经理层的“双向进入、交叉任职”领导体制；从执行层面，就是要重大经营管理事项必须经党委（党组）研究讨论后，再由董事会或者经理层作出决定；等等。
第五个层次，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的路径，主要是通过强化制度建设，使党的领导与公司治理高度统一、有机融合。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特”就特在把党的领导融入公司治理各环节，把企业党组织内嵌到公司治理结构之中，明确和落实党组织在公司法人治理结构中的法定地位，保证党组织把方向、管大局、保落实。应该说，这种制度安排是中国所独有的、是与国外现代企业制度的重要区别，也是对现代企业制度的重大创新。
因此，坚持与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既是新时代国有企业的改革方向，更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大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在这五个层次上理解透彻，对今天召开的中央深化改革会议，就理解得更加透彻了。
（文/李锦）
作者简介
李锦，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国企改革与发展研究中心首席政策专家。
新华社高级记者。2010年后，相继担任中国企业报总编辑、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副会长，国务院国资委新闻中心首席专家、国企管理智库副理事长兼首席专家、中企之声研究院院长等。
重点做企业理论政策研究、课题研究、经验总结工作。十八大以来，解读70多份党中央、国务院与国资委企业文件与会议精神，去年接受媒体500多次采访。被舆论界称为“中国国企改革舆论旗手”“国企政策新闻第一解读人”。
改革开放来所写“思路型”调查为45位中央政治局委员批示。1982年，邓小平听取汇报并称其对改革“有发言权”。
出版专著《资本经营理论的提出》《深度》等32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