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对谈由三品美术馆馆长黄海林与画家张伟觉圣共同展开,将带领我们进入张伟觉圣的艺术世界,探寻他创作的情感表达。
——编者按
黄海林:我们谈到不破不立,也可以先立后破,也可以先破后立,这都是在创新过程的路上。我觉得你也在创新的路上,可能今后你又把现在的自己破了。今后有没有想过从什么方向去继续努力?
张伟觉圣:实际上在十几年前,我出画册的时候,在出版社有一个老师告诉我,他说,“张老师,我看了,你的画还得再变两次。”
我当时对他说的话是不屑一顾的。我说不可能,变一次多难呀,形成就很难了,怎么变呀?就是我当时没这个概念,所以说就不相信他说的话。
但是后来过了十几年以后,在一次写生过程中,我突然发现应验了他十几年的一个预判,真正开始慢慢潜移默化的在变化,这个变化实际上是来自写生。
就说师古人和师造化吧,原来我们师古人多一点。实际上师造化是绘画风格变化的一个主因,一定要师造化,随着时代去变化。
石涛说的搜尽奇峰打草稿就是这个意思。你要去在这个造化里边去搜尽这些东西,它就自然变化了。
黄海林:这么一个变化其实也要综合的。比如说我们有中西合璧。你刚才有说到我们上期说的借鉴西方的一些视觉效果。某种技法不一定完全按照我们现在常规的技法,这也是一种借鉴和变化。另外,比如现在你画人物,用山水的技法去融合一下,会感觉这个画面会更厚重。或者用花鸟的一些概念去表现人物,可能它的内涵又有不同的一种表征。这方面说说你在创作过程中的心得。
张伟觉圣:我这么多年画了很多大型的绘画,所谓的大型就是几十米长,几米高的这种,人物众多,一张画里边有五百个人物,这种画也画了不少,基本上都是在一种相对闭关的状态下完成的。
比如说我在五台山画了一个文殊菩萨讲法,这张画高三米,长四十米,里边有五百人。
我在勾线的过程中,在没有渲染任何颜色的过程中,人的这种开合,大开大合,人物的穿插,线条的长短、浓淡、干湿、粗细的这种错综复杂的穿插,它既是人物的结构,它又是山石的结构,离远看像一座山一样。
我画人物是用山石的一种皴法和技法、笔法,画山水用人物的一种皴法技法笔法,两者一结合,就非常丰富,两边是完全可以、相互借鉴的,而且借鉴完以后,会使山水更加丰富,使人物更加丰厚。
黄海林:那确实是,我看您群像的罗汉图,远远看就是一个山水的起伏。在近看的时候,每个人物的穿插、错落、变化,又像不同的山石、不同的树木的一种转化。像这种,转化到我们现在叫都市山水也好,或者都市村庄以建筑物为主的一种构图,它也是有这种大小前后错落。
张伟觉圣作品
张伟觉圣作品
张伟觉圣:实际上它完全可以融合,人物的技法或者是山水的技法,这两方完全可以融合在里边,互相借鉴的用。
它更加丰富了,原来比如说语言比较单调,就一个音符叨叨叨叨,现在有哆唻咪发嗖,里边有旋律在了,就更加丰富了。画面更加有耐看性了。
黄海林:确实是,我们今天也现场看您画了一张画,画的是钟馗。因为这种题材一直是老百姓自古以来都是喜闻乐见的,而且经常画的一个题材,也是比较受欢迎的题材。
张伟觉圣作品
张伟觉圣:对。
黄海林:你在画的时候,我们首先看到你先勾勒再造型。但是整个过程中用笔是按照你当时的心态、当下的一种情绪去画,并没有说有一定的构成法吧?
张伟觉圣:实际上我已经不按传统的这种套路去走了。我拿毛笔的时候,完全就把这个毛笔所有的头、肚、尾,全部都用上了,就是正反侧逆长短,这一笔下去以后,变化丰富多彩,我有时候把那个毛笔搓的里边连水都没有了,再蘸第二笔。
原来老先生也是说那个涮笔水一定要干净啊,他看学生谁的涮笔水里边是有墨,就要打你的板子的。原来就是画完一张画,那个涮笔水那个笔洗里边是干净的,为什么呢?
他蘸一笔墨一笔水,把毛笔上的水和墨完全用到宣纸上,干干净净再蘸第二笔。所以说画完一张画,不像我们现在还没画一笔呢,笔洗就已经黑乎乎了。
他不这样,他就搞得很干净。他干净的原因就是这一笔墨的干湿浓淡里边的墨分五色。
黄海林:焦燥全都用上去了。
张伟觉圣:全部都融到纸上去了。
黄海林:所以看上去旁边的观众会感觉很轻松、很愉悦的一个过程。这么快就能够完成一张画,这也是创作时候的一种情绪状态。
张伟觉圣:是。我平常画画,实际上我自己形容,我画画就是玩,我就不给自己搞得很紧张。我写过一段话,说这段时间如果画出现了举步维艰、不敢动手,那绝对有东西障碍住你了。
可能写字和画画都有这个感觉。比如说平常写着玩、画着玩都很好,你说有个任务,如果给领导写个字,给朋友写个字,然后你要去参加一个画展,要准备一张画,参加一个展览要准备一幅字。
那个字不行了,一遍写不好,两遍写不好,就是要在一种非常松弛的状态下。比如说这个画就是玩的,也不是给谁的,画的非常好。他们有时候有朋友过来。
有的搞收藏好多年了,这些朋友说,张老师这几张画一定要好好的给我画。我说你说这个话就画不好,你什么话都不说,不当这是你定的画,我是自己画着玩的,都是精品。
你只要说这几张都给我画好,我都给你画不好。因为你给我灌输了一个理念,要认真的去画这个,完了。
所以说他不懂这个道理,就是放开了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反而张张是在一种非常松弛轻松、无我的状态下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的。
黄海林:所以古代一直有一句至理名言,就是无意于佳乃佳尔。
张伟觉圣:对,就是我们说的解衣磐礴嘛。
黄海林:解衣磐礴的时候,整个情绪已经上来了。
张伟觉圣:就是解衣磐礴。你想你在皇帝面前,你不得穿的板板正正的、不敢造次的在那认真去画嘛。
但是写意画家,画着画着就忘了皇帝在旁边了,衣服一脱就扔地上,光着个膀子就画了。
画完以后突然想起来,皇帝还在那坐着呢,这不得杀头嘛,好歹那个皇帝懂这个事儿,进入状态了。
黄海林:这是艺术创作的一个诀窍。好,我们看到您现在这张画也基本上接近一个完成的状态了。上色跟墨之间你觉得有什么关系?
张伟觉圣:实际上我们在之前也探讨过这个墨在几分干时上,实际上这还是很讲究的。比如说完全干透,墨色是分开的。
一定要等到它六分干七分干,还没有干透的时候,这个时候去上色,色和墨会有一个交融。
黄海林:互相交融。
张伟觉圣:它有一部分是交融的。
黄海林:又互不妨碍。
张伟觉圣:这个交融是自然而然产生的。这种东西就把我们说的色墨里边的那种韵味就出来了。
再一个不能平涂,一定是忌平涂的。你看我为什么上的斑斑驳驳,里边也有飞白的东西,有些东西我就故意不盖上它,有一种透气的感觉,平涂的话就是一块布给你蒙上了。
黄海林:所以上色的过程也是一种写的过程。
张伟觉圣:是写的过程。实际上每一笔是写上去的。
黄海林:不是涂上去的。
张伟觉圣:所以说实际上每一笔是有厚重感的,它和这个墨之间的这个距离,需要你的一种感觉,每一笔是有感觉的,出来以后,第一这个人物整个是饱满的;第二个整个人物是透气的。
黄海林:所以往往两笔重叠,是为了增加他的厚重感。
张伟觉圣:对。
黄海林:但是没干到一定程度,(墨)下去了就混在一起了;如果太干了,两笔又没有关系、没有交流了,这种经验是很重要的。
张伟觉圣:特别上脸,纸好和纸坏,墨好和墨坏,颜色好和颜色坏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这都是在实践中去摸索的。为什么就这个时候去上两个颜色呢?
我就需要它冲出去,现在已经冲开了,你再仔细看,托出来的时候,墨里边的水分和淡墨、浓墨、中间灰色的这个墨,那个变化是非常丰富的。
黄海林:非常耐看,耐观也。
(来源:三品美术馆)
画家简介
张伟觉圣,当代佛教绘画最具代表性画家。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美术系和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后入中国国家画院人物画课题班专题研究水墨人物画。现任山西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民盟中央美术院副院长、民盟中央文化委员会委员、李可染画院研究员、山西民盟中央书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原文化部国韵文华书画院艺委会委员、中国五台山佛教艺术书画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