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人:老师我想和您聊一聊您的画作。 您可以给我们说一说是怎么样形成您独特的一些画风的?
张伟觉圣:实际上现在很多画家都在追求画风,追求画风对不对呢?我觉得每个人他都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就是你刚才说的所谓的画风。
画风是个什么东西呢?画风就是有自己独立的语言、独立的面貌。 这种东西真的好吗?在没有画风的时候就想追,当形成了画风你又想破它。
采访人:会感觉有一种框架框住了自己。
张伟觉圣:所谓的画风我觉得就是到了一个瓶颈了,因为形成一个面貌了。 实际上艺术它不需要有一个太清晰的面貌,因为人是有情绪的,人的这种情绪、这种认知不断的变化,你的画会一直在不停的变。
采访人:跟随当时的经历和您的心情,它是有起伏的。
张伟觉圣:一个人画几十年就是一个画风,这绝对是失败的。 为什么去写生?我写了好多写生随笔,现在估计也小十万字了,我每到一处都会写个一两千字,就是所感所想。写生就会把固有的东西打破。
为什么不叫写熟呢?为什么叫写生呢?生就是生命力,生就是以前你不知道的东西才叫生嘛,你知道的东西就是熟了嘛,熟人、熟人就是很熟悉了嘛;生人、生人我们不熟悉嘛,互相了解嘛。
写生就是不熟悉,不熟悉恰恰有生命力,你前边下一笔,你不知道是什么,才能生发出新的东西。
所以你说的这种追求风格或者面貌的形成,我觉得这是一个阶段性 所追求的东西。但是从我这个角度讲,我不太主张形成什么面貌、风格这些东西。
采访人:但是如果是没有画风的话,会不会就比较没有代表性,没有画风又好像不太行。
张伟觉圣:的确。认知的方向它他是全方位的,是多个点的。实际上还是需要形成画风这个过程,但是不要守住它。就像佛教里边讲的,不要着相,不要着这个境界。就是你得到画风以后,就把它丢掉,然后再走。
我们爬泰山爬到中天门了,感觉这个地方很好,我就不走了,执着于中天门、执着于中天门周边一切的风景了,就在这住下了,我觉得很好了。岂不知你 再往上爬,爬到南天门,更大的风景在前面了。
采访人:您刚刚有说您现在较多的是一些写生,那么 .会不会就是把写生画的感觉加到您之前的人物画里面去?
张伟觉圣:你这问题提的非常好。写生对我的人物画有一个极大的促进作用,就是改变了我以往画人物画的一些习惯。
张伟觉圣作品
我把写生中的用笔、用墨中间的这些方法,又反推到人物画上。所以说原来人物画一些习惯性的这些动作,我用生疏的一种办法再去重新构造它,又出现了一种新的面貌。
张伟觉圣作品
采访人:您觉得出现的这个新面貌和您之前的对比有没有一些比较大的感触?
张伟觉圣:有感触。原来有一些程式化的东西,现在它很生动了,不程式化了,每一个用笔都是活灵活现的。
张伟觉圣作品
有人问平常撕不撕画,我很少撕画,因为我随势就走了。比如说这个人短了就短了、长了就长了、扁了就扁了。我随着它走,不是说扁了不行,我撕了;长了不行,撕了,不是。我随着它走,它什么样我就什么样,顺势而为了。
采访人:就像人的情绪起伏,他总有动荡跟起伏。老师如果是您现在在写生上有突破了,用写生得到的东西和别的新东西回到人物画里面去,创了别的新的突破点,那会不会就是像您说的,又形成了另外一种画风以后,又局限自己了,或者是以后如果是写生完了以后,综合下来有没有新突破了?
张伟觉圣作品
张伟觉圣:会的,你说的这个现象会的。人在一个阶段从陌生到熟悉到熟练到成熟,这个过程都会有。到成熟以后,我们想办法怎么去破它。
张伟觉圣作品
这个破不是说有意而为之,有意而为之的破不叫破。它是无意而为之,就是水到渠成,你走到这个地方了,觉得这个东西一定要结痂了,结痂就是它已经到了一个固有的阶段了,那我必须要打破,新鲜的血液、新鲜的思维、新鲜的办法才能充实进来。
采访人:总会有一个反触、反弹点。老师您现在写生这一方面,如果现在就是停滞在这儿了,你怎么样去推动自己的新创作?
张伟觉圣:我的触发点比较多,就是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比如说我尝个味道,都会对我的画有刺激、都会有感觉,比如说我有时候听一段旋律,都会泪流满面。
张伟觉圣作品
我看见一个东西,我就恨不得马上用笔把它画下来。我有这种冲动,这种冲动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但是我一直在保持这种状态。所以你说会不会固步自封或者是守住一个东西,我是很难去守住所谓的一个面貌、一个风格。
张伟觉圣作品
特别是这两年,不能说变化多端,我变了很多,我有几种系列,走街串巷,画遍了古镇、古城、古村落、古巷。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边都是视而不见的,很忽略的东西,但是对我是一种极大的刺激,用我的方式把它描绘出来。
张伟觉圣作品
所以说疫情三年,我画了上千张的写生,积累了大量的经验。但是每一个场景对我来说都不是重复的,都是在生的过程中产生的一种新的面貌。写生就是有这个好处,血液是新鲜的。
张伟觉圣作品
采访人:老师在您画画的过程中,我看到您有一些线条、粗细、笔墨 这些技法上,有没有一些可以传达给我们的?
张伟觉圣:你提的这个问题好。 实际上中国画最精髓的东西就是线。刚才我也说了, 它和西方的一个区别。
西方是用三维去造型,就是我们这个杯子,它需要打个灯光过来,这边是亮面,这边是中间调子,这边是暗面 .它需要一个三维立体的 审美的东西就是三维的。
但中国画和它所不一样的,中国画不需要灯光,中国画把轮廓线勾出来就行了,在一个二维空间里边去造型;中国画构图,一张白纸放在那个地方,什么都不画,画一条小鱼,白纸就变成了水;
张伟觉圣作品
西方要画一条鱼,他们水得画上。 中国画画一只小鸟,白纸就是天空;但是西方的绘画,这张白纸要涂成天空的颜色 。
但中国画恰恰不需要,就高级在这个地方,有无数的想象空间。所以说我们的意和西方的实完全是两个审美的空间,这就是东西方的一个审美认知。
采访人:我们可能更追求意境 更多的在想象空间里,他们可能更多的是在 实际物体上。
张伟觉圣:对。所以说 我对景写生,但是我写的是我心中的景物,而不是现实中的景物。
张伟觉圣作品
如果你写生写的是现实中的景物,你就被它拿住了:这个地方不对了、那个地方不对了,这地方画错那地方画错。我写生的时候没有错对, 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只要画面的感觉有了就ok了。
采访人:非常好,感觉已经是心如止水了,比较平静。非常谢谢觉圣老师今天给我们带来这么精彩的一期节目,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们下期精彩再见。
(来源:三品美术馆)
画家简介
张伟觉圣,当代佛教绘画最具代表性画家。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美术系和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后入中国国家画院人物画课题班专题研究水墨人物画。现任山西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民盟中央美术院副院长、民盟中央文化委员会委员、李可染画院研究员、山西民盟中央书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文化部国韵文华书画院艺委会委员、中国五台山佛教艺术书画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