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窗前刷牙。
五时，天还没亮
玻璃是一面黑色镜子。
长桌上两盆白掌叶子发黄
一盆粉掌只剩俩叶
我浇水施肥，都没开花。
地板上过年的礼盒
还没打开，不像熟食。
屏风后面是厨房
餐桌上是一大糕点和洞天馓子
我爱吃不敢多吃的零食。
柿子吊灯暖光照耀
镜像中物与人是如此写实
如此宇称守恒，真让我厌烦。
就不会让镜像毕加索般立体分割？
就不会将我拉成莫迪里阿尼的长颈溜肩
继续刷牙，口鼻变形？
管朴学，这非得你来画
我所想到懂得镜像的唯一画家
她抽烟。色彩随便
靛蓝鹅黄粉白都行，只要快。
刷牙的我变身多维几何
画家则是女巫。
将近七时，黑镜渐白
镜前人物就要消失
变为镜后山谷。
（文/刘溪，《窗外山谷之九十》；来源：Zine@刘溪liuxi）
作者简介
刘溪，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济南市文联原党组书记、济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原主席，诗人、学者、艺术批评家。曾主编《社会诚信论》《济南诗选（1917—2017）》。
